第三章(第4/4页)



  他退了一步,冷着脸坐在房间里大床的边角上。

  打来电话的正是吴江曾经故意在姚起云面前提起的那个“澳洲口音”,司徒玦接起的时候只觉得大快人心。对方是她新交的男伴,一个有着迷人金头的年轻房产经纪,回国之前正是两人最胶着的时期,电话里甜言蜜语自然可以说到天荒地老。她旁若无人地娓娓私语,一会玩着台灯上的穗子,一会在酒店提供的记事本上无意识地涂涂抹抹,微笑着,一如所有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结束的时候手机已然发烫,她看了看上面的通话时间,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整整一小时零七分钟。更惊人的是姚起云从始至终都端坐在那里,没有不耐,没有焦躁,就连先前小小的失控也褪去了,看上去竟显得非常之安静。即使司徒玦带着三分厌恶三分恨意,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结束了?”他问道。

  司徒玦把手机放在一旁,感叹:“变态到你这种境界也算是不容易。”

  姚起云不冷不热地说:“过奖了,全拜你所赐。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等你。”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问:“新找的男人?”

  司徒玦嫣然一笑。“换换口味。”

  “是该换了,刚才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对于你之所以热衷于找外国男人的心态,我总结出了一个原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纵使知道他越礼貌的时候越没有什么好话,可是司徒玦更清楚不管自己有没有“兴趣”,不说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她欣然接招。

  “愿闻其详。”

  “久闻国外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看得更为开放,所以他们比较不会介意你过去的经历,比如说有过多少男人。这要换作国内,我想估计更为困难一些,你觉得呢。”

  他微笑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扇上两耳光再垛上一脚。

  司徒玦怒极反笑,姚起云那么拐弯抹角处心积虑地,也无非是用中国男人最擅长的一种方式来羞辱她,翻译过来就提醒她是双破鞋,至少是他穿过的。

  她点着头回应,“你总结得很对,几乎就是真理,不过我需要补充一点,外国男人还有一个好处。”她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起来,晃到他的身畔,凑近了他。

  姚起云皱着眉,下意识地一避,一副厌恶的样子,最后却依然听之任之。

  司徒玦在他耳边轻声又暧昧地细语道:“他们一点都不介意我过去的经历,尤其是我在那边的第一个男朋友,他说,他觉得我除了前面几厘米之外,其余都是新的,崭新崭新!”

  姚起云一怔,回味过她话里的潜台词之后,在那□裸的羞辱面前再也按奈不住,噌地站直了身子,胸口剧烈地起伏。

  “司徒玦,你什么意思?”他厉声道。

  司徒玦玩着指甲:“就是你领会的那个意思。”

  她等待着,哪怕下一秒他会扑过来将她撕个粉碎。

  对于这种状况,她早就习惯了。他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面对彼此,他和她就好像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医生,轻易就洞悉了对方的病态。即使最甜蜜的时候一个话不投机,也会像两条疯狗一样撕扯起来,谁也不肯相让。他们太了解对方的每一个软肋和死穴,充分发挥恶毒的潜能,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最大程度的两败俱伤,一口下去绝对见血封喉。一切故事的结局都自有它的合理逻辑,就像司徒玦和姚起云,本来就该是离得远远地,最好远到天各一方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