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6页)

我满脸歉意地瞥了服务员一眼。

她立马转身而去。

“说吧,艾利。”苏珊捻弄着拇指。“咱为何来此啊?”

“大祸将至!”于是我说了费城之旅,讲到在机场那段时,她皱了皱眉。

“我本该知道的,”我嘟囔着。

“知道什么?”

“他可真是酷肖其父啊!”

“此话怎讲?”

“还记得他父母怎么走到一起的吗?大卫显然继承了那些基因。”

“什么基因?”

“那种‘我什么都敢干’的机会主义基因呗。”

她皱起眉头:“听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这个——这个布丽吉特才是机会主义者,大卫好像是受害者。”

泪水突然蛰疼了我的眼睛:“我——我真的弄不明白,苏珊!我气糊涂了,气得无法正常思考了。”

她伸手摸着我的胳膊:“别担心,宝贝儿。咱能把这事儿搞明白的。”

我不作声了,努力镇静下来;接着:“你知道我是什么事搞不明白吗?如果大卫在欧洲就让她给迷住了,怎么还让我去费城?并且和他舅舅待在一起?”

“也许他拿不定主意,需要比较一下。”

“那么说我现在是超市里的水果啦?”

她瞥了我一眼:“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不过他可能恰恰跟你一样感到迷茫。”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算不上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女人在欺骗他,玩弄他,而他却看不出来。”我顿了一下。“你知道吗?或许应该让她表演!我意思是说,她显然是个玩弄男人的老手!或许可以从这事总结出一些经验教训。”

苏珊没有理会我这些话:“大卫来电话了吗?”

“打了两次,但我没回。”

肉桂卷饼端上来了,另有两杯咖啡。我用叉子扎起一大块,塞进嘴里。舌头上立刻升起一种甜甜的、融化的感觉。

苏珊切了一小条,小心地咀嚼起来:“谈谈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吧。我知道事情并不完全相同;不过,我还是得给你讲讲上周发生在安迪身上的一件事。”

安迪是苏珊的儿子,一个十岁的阳光男孩,爱好棒球、足球和集邮。

“什么事?”

“他和另一个男孩合伙去卖童子军薄饼早餐票……你知道的,销售收入捐给街坊文教馆。售出多少票,他们就会得到赢得徽章需要的点数,所以他们决定对分点数,各得一半,不管谁卖多少。不料,后来安迪得了流感,只卖出十张,那个孩子卖了二十二张。你猜怎么着?那孩子反悔啦!把所有点数都归了他自己。”

“你怎么办的?”

“我能怎么办?”

“给他妈打电话呀。”

“是两个孩子自己的约定,我不能出面干涉。我认为这是一个能让他吸取教训的挫折或经历。”她把盘子推到一边。“不过你能相信吗?整个事情本来就是做慈善,这样做图个什么呢?”

“徽章呀,”我说。

“是啊,这个孩子能拿到徽章,但他为自己赢得徽章的方式与慈善行为的精神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这有什么新鲜的?总有一些人想要胜过别人,宁可牺牲别人的利益也要自己的成功。”

“哎呀呀,艾利呢,别说那套心理呓语了!那纯粹是贪婪!仅此而已。”

“最好让安迪现在就了解这一点;你不这样想吗?”

“也许吧。”她呷了口咖啡。“但这是个残酷的教训。”

贝尔蒙特路响过警报器的尖叫声:哀号声逐渐增高,然后悲哀地慢慢减弱。服务员在我们旁边待着,我摆手让她离开。

“你真的需要跟大卫谈谈,你知道应该的,”苏珊提议说。

我僵在那里:“我不能找他谈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他那么多年都相信自己是孤身一人,没有健在的亲人,找到舅舅肯定让他内心百感交集,而且不只是在个人层面上。”

“怎么?”

“这里面肯定也有一种胜利的感觉。你知道,那些纳粹想斩草除根,而大卫和他舅舅活下来了,这就是个胜利。”

“我想也是;不过,那跟这个——这个布丽吉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与大卫家有关系,或许不是直接的关系,但她是犹太人,还是德国人,而且还是与大卫唯一健在的亲人关系最密切的人。”我停住了话头。“我的上帝啊,我这才搞明白!”

“明白什么?”

“布丽吉特!她让你想起谁?”

“莱尔,”苏珊毫不迟疑地说道。“他母亲。”

“也许正是这一点吸引了他。”

“她让大卫想到自己的母亲?”

我点了点头。

“可这女人是个行骗老手,一个骗子。”

“大卫看不出来她是骗子;不仅如此,而且很可能相信这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女人——尤其是这女人假如真能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