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该来的就来,该走的就走(第2/13页)

大小姐吞下了胶囊。

风起云涌,瞬息万变,如同按下影碟机的快进键,六十五年弹指一挥间。

解放以后,人民当家作主,淮海路上决不允许煞风景的外国坟山存在,于是埋在地下的棺材被一口一口挖出来运进了火葬场,六角公墓变成了淮海公园,到九十年代拆除了公园的围墙,变成了开放式绿地,毗邻嵩山路消防中队营房的地方,开出一间咖啡馆,屋顶有露天座位,后来又变成了保时捷专卖店,陈列着经典的911跑车和卡宴SUV。

开放式绿地里,栽有很多高大的法国梧桐,沿着粗壮的树身有一圈坐椅,坐着情侣和游客,众目睽睽之下,倏然出现一个穿着洁白婚纱,手里提着粉红色宠物笼的女孩,好象扑啦啦飞出来一只白鸽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看她的婚纱呀,多么老土!”

“也许在拍摄怀旧的婚纱广告吧?”

人们悄声议论。

毕竟在时尚焦点的淮海路,任何奇装异服,人们顶多看上一眼,就不会再多看。大小姐提着她的黑花渐渐消融在淮海路的人潮中。

2

艾思死后,张厚和吴薄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上班,下班,时不时用他们的专长拍两张走光照,以“张牙舞爪”的名字发表在网上供大众浏览。这种既要花成本,又要费心思,还要担风险的行为,给他们带来的唯一的回报就是心理上的满足,看着图片点击率的攀升,这份满足与日俱增。

迄今为止,他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异性交往,但他们绝不是同性恋,也许是因为对女孩看得太多了,看透了美丽外表下的身体本质,不过是千篇一律,不过是如此而已,但他们还是上了瘾,并且乐此不疲。

9月30日,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下着小雨,因为晚上市中心要开放彩灯,六点钟以后就要交通管制,因此提前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

张厚和吴薄又坐在他们的福地——瑞金路口的那家星巴克二楼,喝着咖啡,守株待兔。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上来一个女孩,样子大概十六七岁,穿着一件淡蓝色的adidas长袖T恤和一条Levis 501牛仔裤,象一个清纯的中学生。她背着耐克背包,提着一只宠物笼,随便找了个座位,把东西一放,兀自进了洗手间,把门一关。

女孩甚至没看他们一眼。

俩人顿时来了精神,吴薄打开笔记本电脑,洗手间里的画面马上出现在屏幕上。张厚朝女孩坐的地方望了一眼,那只印有KITTY猫的宠物笼子端端正正摆在椅子上,好象也是这里的客人,笼内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嵌着一对发亮的眼睛,透过栅栏门正望着自己。那是一只黑猫。

吴薄正在聚精会神地收看,楼梯上又传来登登登的脚步声,一个穿快递公司制服的小伙子跑上楼来,夹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劈头就问:“二位是张厚、吴薄先生吗?”

吴薄忙把电脑合上,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站起来,莫名其妙地望着来人。

“你们的快件。”小伙子递上档案袋,催促地望着他们。

张厚在收件单上签了字,小伙子连招呼也不打,掉头就下楼去了。

“看看谁寄的。”吴薄说。

张厚看了半天,“不晓得,无名氏。”

吴薄拿起沉甸甸的档案袋,封口是用线缠起来的,拆开线,哗啦啦,就象开了闸口,从袋里掉出一大堆东西来,乒乒乓乓地散落一地,竟是一堆冰块!

两人顿时傻眼了,你看我,我瞧你,呆若木鸡。

张厚缓过神来,说:“一定是谁的恶作剧!那女的已经被微波炉煮熟了,再也不会恐吓咱们了……”

话音刚落,那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不慌不忙从他们身边经过,依旧目不斜视,那些冰块就象遇到了主人,竟齐刷刷地向后转,它们在地砖上滑来滑去,很快排列成整齐的两行,象一队出操的士兵,就差喊口令了。

张厚和吴薄目瞪口呆。

女孩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呷着摩卡,好象二楼只有她自己似的。直到这时候,张厚才觉得这张冷冰冰的面孔似曾相识……

吴薄弯下腰盯着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冰块上有字呢!”

果然,每枚冰块上都有一个字,正好排列成两句话:

“你外公的照片已经收到了,拍得不错!

还剩十三张,加油哦!”

3

近来,岳湘红对SPA产生了浓厚兴趣,上海滩的几间顶级SPA,几乎都留下了她的足迹。随着艾思的出局,公司的蒸蒸日上,她的财力与日俱增,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前一阵她光顾的是外滩三号的Evian SPA,法国依云矿泉水的水疗,把加热的火山石放在人体的几大经络处,再用精油按摩,整个SPA大概要两个半小时,花费一千六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