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 证(第2/5页)

赵忆兰也莞尔一笑。但她并不回答老师的问题,而是继续叙述说:“我接着又去了一趟卢梅的工作单位。那是一家生产工业陶瓷的民营工厂,卢梅是厂里的产品推销员。在那里,人们告诉了我两件事:

“有一次,卢梅受人之托去看望两位老人。她一进门就闻到一丝淡淡的异味。那异味时有时无,飘忽不定,很难捉摸。卢梅循着气味搜寻了许久,最后终于在厨房的一个死角里搜寻到一只发臭的死老鼠。

“还有一次,卢梅代一家客户去仓库提货。当时,仓库的管理员正在为另一家单位发货。卢梅瞟了一眼发货单,说:‘等一下!单上的数字有错。这个单位我熟悉,不可能一次购买这么多瓷球。’管理员打电话去一问,发货单上的数字果然错了,是销售人员漏写了一个标点,把1.5吨写成了15吨……”

“你是说这两件事可以佐证卢竹的怀疑,像她姐姐那么一个心细的人,绝对不可能误服过多的安眠药?”何钊问。

“这是其一。”赵忆兰点头说,“其二是就在刚才,我来您这里之前,和平区分局的李队长打来电话说:在我离开之后,有保险公司的人去他们那里了解卢梅的死因。说是卢梅生前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受益人是她的丈夫刘雨朋。只要不是自杀,刘雨朋就可以领取到200万元赔偿。200万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呀!”

“不错,这个数目足可以引诱一些人去犯罪。”何钊点点头,开始对这个案子产生兴趣。

“但这也只能证明他有作案动机。”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他是否有作案的时间。他有作案时间吗?”

“没有。”赵忆兰两手一摊,苦笑一声,颇为遗憾地说,“我仔细查阅了此案的询问记录和证词。卢梅死亡的那一天,刘雨朋远在武汉。由武汉至江城,就是乘坐特快列车,往返也要10多个小时。而那一天,刘雨朋却又一直与他们公司的那个夏新在一起。他有不在现场的铁证。”

“怎么会是这样……”何钊不觉沉吟起来。

“是呀,这就是本案的疑难之处。”赵忆兰说。

何钊低头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抬头说道:“看来此案的关键还在于卢梅的死亡时间,以及卢梅死亡时刘雨朋所在的确切地点。如果真如和平区分局调查的那样,那么刘雨朋就决非罪犯,卢梅确有可能是自己误服过多的安眠药而致死。当然,事实也许并非如此,有时只要寻找到一点破绽,所谓的铁证就会不攻自破,反而变成了侦破案件的突破口。”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赵忆兰问。

“等一等!让我再把整个案子过一过。”何钊又开始低头蹙眉思索起来。他想着想着,忽然伸手拍拍脑门,说:“对了!这里面有哪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地方?”赵忆兰问。

“你是说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室内温度很高,尸体已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是的。”

“尸体生蛆了吗?根据蛆虫的大小,不是可以准确地确定死亡时间吗?”

“没有蛆虫。所有的窗户都装了纱窗,苍蝇无法进入室内产卵。”

“那么尸臭呢?窗户洞开,尸臭早就应该飘逸出去,弥漫在空气之中。那是一种令人寝食不安、无法忍受的恶臭,又怎么会没有人察觉?”

“是呀,我查阅了所有的询问记录,在那之前,竟然没有一人闻到过尸臭。”赵忆兰说。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所有的窗户都是刘雨朋回家以后打开的。在那之前,应该是一个门窗紧闭的密封现场,尸臭没有外溢。”

“完全正确!可是,这对于破案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现在还不知道。也许能由此找到有用线索,也许一无用处。这样吧,我建议你去一趟他们家,亲自察看一下现场,再找他们家周围的邻居仔细调查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新线索。注意,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一个细节……”何钊一再叮嘱说。

“好!我这就去。”赵忆兰说着就起身匆匆离去。

下午,何钊午睡刚起身,赵忆兰又匆匆赶回来了。看来这个中午她一直在忙于案子,没有休息。她一见到何钊就兴奋地说:

“所有的邻居都说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到卢梅了,但究竟有多少天,谁也没有注意。至于在那以前,他们家的窗子是开着还是关着,同样也没有人注意过。总之,谁也提供不出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但经我一一对照,发现和平区分局的同志在调查时遗漏了一户人家,那就是住在他们楼下的住户。据了解,他们楼下住的是一对姓罗的退休老人。老两口前几天去山东看望他们的女儿去了,家中无人。他们没有手机,但我弄到了山东他们女儿家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