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都有秘密(第3/5页)



  说实话,旬旬对于周瑞生与母亲越走越近这个事实感到相当的忧虑。倒不是她反对母亲寻找新的快乐,周瑞生这个人看起来脾气好得不行,对旬旬也关照有加,可旬旬不喜欢他的过于世故和油滑,他眼神里有一种很“浮”的东西让她感到不踏实,但她又疑心自己兴许是先入为主地被池澄的“王八蛋”定论误导了。

  然而不管旬旬感觉如何,事情由不得她说了算,只要她略微表现出对艳丽姐和周瑞生交往过密的担忧,就会换来艳丽姐的大发雷霆,加之她和池澄关系恶化,想间接从他那里得到周瑞生一方的信息也成了妄想。她只能看着艳丽姐像个小女孩一样迫不及待地出门,再踏着月色,带着满足的笑容而归。

  正式放春节假期的前一周,公司举办年会。说是年会,其实不过是公司请大伙吃顿晚饭,顺便搞搞活动抽抽奖什么的,但大家忙碌了一阵,精神也紧绷了许久,难得放松,所以这天上午虽还是正常上班,办公室里却多了不少笑脸。

  旬旬刚到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孙一帆的电话,他说自己有一些关于年后发货金额的问题想当面问问她,让她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旬旬敲门进了孙一帆的办公室,他还在忙,抬头看她一眼,让她先进来,顺便关上门。旬旬不知他意欲何为,有些局促,他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牛奶和一块戚风蛋糕。

  “你今天又没吃早餐吧。”他示意旬旬把吃的拿走。

  前几天和一群同事吃午饭时,别人都在聊天,只有旬旬低头吃东西,孙一帆问她怎么好像很饿的样子,旬旬顺口回答说没吃早餐。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次日上班就给她捎了鸡蛋牛奶,旬旬碍于别人的眼光,加上上班时间吃东西是眼前大忌,被抓到又是一次违规,所以就婉言谢绝了。这一回他干脆想出了这个办法,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你别管我,赶紧吃了东西就回去上班。放心,在我办公室里没事的,池澄也不会轻易过来。”

  “可是,我今早吃过了。”

  “那就当是帮我个忙,别让我感到被拒绝得那么彻底,随便吃两口也行。”孙一帆温和地说道。

  他这副姿态让旬旬词穷了,她只好拿过东西,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尽可能快地解决那些食品。孙一帆看着她将吸管插进牛奶盒子里,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低下头继续埋首准备年末总结会的资料。

  这个时候,若旬旬说她一点都未动容那是骗人的。她心里抵抗着孙一帆的理由,一是池澄,二是陈舟。归根结底是为了保住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抛却这一切外在的顾虑,她对孙一帆究竟感觉如何,她没有往深里想过,只知道自己并不排斥他。但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只要在安全距离内她都鲜少心生排斥,只除了极少数让她本能感觉到危险的人。

  池澄的办公室和孙一帆只有一墙之隔,透明的玻璃隔断被垂下来的百叶窗遮掩着,旬旬就坐在这隔断旁,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挑起一片百页的栅格,透过那方寸的玻璃窥视另一端坐着的人。

  她常在心中揣测一件事,真实的池澄是怎样的一个人?轻佻地、旷达的、玩世不恭的、狡黠的、深于城府的、尖锐的、真挚的……到底哪一个是他。只可惜这时她只能看到他的手,不断翻过桌上的案卷。

  “我说了你可以放心。这个帘子平时也是放下的,我想他也未必愿意时刻看到我。”

  旬旬吓了一跳,她竟然没有留意孙一帆是什么时候从办公桌后走到她身边。

  “为什么这么说?”她问孙一帆。

  “换做是你也不会喜欢失势的前朝臣子留在眼前,时时刻刻提醒你眼前的大好河山是坐享别人的成果。”

  “你是这样想的?”

  “没错,我最看不起他这样的公子哥,除了一个幸运的老爹,他还有什么?但我得承认,尧开已经不是当年尧开,先不说池澄,总部特意从上头委派财务主管过来无非是从根本上信不过我们。旬旬,你来得晚,这些都与你无关,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走?”

  “你要离开?”

  “这是迟早的事,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跟我一起?”

  孙一帆的意思已挑明得再赤裸不过,只等她一个回应。他蹲在旬旬身边,面庞坚毅,眼神柔和。从某种角度上看,孙一帆和谢凭宁有些许相同的特质,他们都是妥帖的,容易让人心生安定的人。如果说池澄像水,或深不见底,或惊涛骇浪,他们这一类的男人就像山石,牢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