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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请她坐,但她可不肯像个女学生那样听训,于是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还跷起二郎腿。“很遗憾,是你们在没搞清楚自己的合法权利之前就告诉报社,说我的项目被取消了,”她尽可能沉着地说,“我很同意你的观点,这的确让大学显得很蠢。”

莫里斯抬头怒道:“让大学出丑的不是我。”

强硬到这一步就够了,她暗想,现在该指出他们是同一条战线的了。她摆正双腿。“当然不是,”她说,“事实是我们当时都有些急了,被报社钻了空子。”

柏林顿插嘴道:“损失已经造成了,现在道歉也于事无补。”

“我没在道歉,”她顶了回去,然后转回身对欧贝尔微微一笑,“不过,我们是该停止争吵了。”

又是柏林顿答道:“晚了。”

“肯定不晚。”她说道,心里奇怪柏林顿何出此言,他应该是想居中调停的啊,两个人剑拔弩张对他又没好处。

她盯着校长,笑容不变:“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一定能找到折中的办法,让我也能继续研究工作,大学名誉也不会受损。”

欧贝尔虽然还蹙着眉,但显然喜欢这个想法。他说:“我不太明白,那要怎么……”

“这是浪费时间。”柏林顿不耐烦地说。

这是他第三次插嘴找茬儿了。简妮强忍住自己尖刻的回应。他怎么会是这种表现?难道要她中止研究、冒犯学校、被炒走人的就是他?看情形似乎如此。那偷偷潜入她的房间,下载电邮警告联调局的是不是他?一开始把消息透露给《纽约时报》,引发整件事情的又是不是他?这些奇怪的想法层出不穷,指向的答案惊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校方之后的举动,我们已经有决定了。”柏林顿说。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都错估了房间里的形势。柏林顿才是这里的老大,不是欧贝尔。柏林顿能拉来基因泰几百万美金的资助,这正是欧贝尔需要的。柏林顿却没有什么要忌惮欧贝尔的,真实情况刚好相反。她之前光顾着猴子,却把拉手风琴的艺人丢在了一边。

柏林顿干脆捅破“大学校长说了算”的假象。“让你来不是要问你的意见。”他说。

“那是要干吗?”简妮问。

“解雇你。”他答。

她怔住了。她是想过他们会以解雇相要挟,但从不以为这会成真。她难以接受事实,傻乎乎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解雇了。”柏林顿说道,然后用右手食指尖划过眉毛,这是他开心时的标志性动作。

简妮如遭重击。我不能失业,她想。

我才来了几周,开局这么好,工作这么努力。

我以为他们都喜欢我,除了索菲·查普尔。这件事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她努力重整思路。“你不能解雇我。”她说。

“我们已经决定了。”

“不,”一开始的冲击过后,她心里涌起愤怒和反抗的情绪,“你们又不是部落首领,解雇我是有程序的。”

一般来说,大学在解聘教员之前要开一场听证会。她的合同里也写了这项,但她从没认真看过细节。忽然间,这些细节变得对她尤为重要。

莫里斯·欧贝尔开始说明有关程序。“当然,纪律委员会开听证会,通常来说,听证会前四周就要发下通知。但是鉴于本次事件的恶劣影响。我作为校长,决定采用应急程序,明早就开听证会。”

简妮被他们一轮眼花缭乱的动作弄迷糊了。纪律委员会?应急程序?明早?这可不像是“谈谈”,这是在拘捕犯人。欧贝尔之后是不是也要像警官一样对被捕者宣读她享有的权利?

事实相去不远。欧贝尔从桌上推过一本文件夹。“里面有委员会的程序规章。你可以请律师,也可以请其他辩护人,只要事先通知委员会主席一声就行。”

简妮终于问出一个像样的问题:“主席是谁?”

“杰克·布根。”欧贝尔说。

柏林顿猛地抬起头道:“已经定了人选了?”

“主席一年一任,”欧贝尔说,“杰克这学期初就接任了。”

“我还不知道呢。”柏林顿貌似有点心烦。简妮知道原因。杰克·布根是她的网球伙伴。在这件事上他会不偏不倚,这就够让人振奋的了。还没有满盘皆输呢!她还有机会在学者们面前为自己和自己的研究方法辩护。这会是场严肃讨论,而非《纽约时报》那种浮夸肤浅的报道。

此外,她手上还有联调局档案的检索结果。她开始思索,到时候该怎么自辩。先把联调局的数据展示给委员会,要是运气好,里面就会有一两对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双胞胎。那可是枚重磅炸弹。接着她可以阐释自己为了保护公民隐私采取了预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