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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淡淡地说:“还没注意。怎么了?巴尔的摩治安不好,这种事有什么特别么?”

飘飘盯着忍的眼睛。忍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感的反应。

飘飘忍不住想起过去几年里忍经历的那些事情。即使人人知道忍和导师关系公开僵化,差点被赶出博士项目,而且一直找不到工作,但从来没有人感到忍有什么颓废难堪之处。他总是那样淡然冷漠的样子,高兴的时候也不会喜形于色,落魄的时候也不会抱怨。没有人会看不起忍,当然也根本没有人觉得有必要同情他,包括和忍关系密切的陈也。或许只有飘飘始终忘不了曾经看见过的那双痛苦绝望的眼睛。

“昨天陈也说,你当年交往的女人很可能就是这个被杀的教授。是这样么?我也有类似的感觉,那时候你和我说的让你很痛苦的女人就是她。”

也许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会让忍反感,飘飘又加了一句:“忍,如果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对我讲出来好吗?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我也绝不会告诉别人。”

但是忍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在意地说:“陈也这么说吗?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从没告诉过陈也自己在和哪个女人交往,除了已经结婚的毛米。我没有这个习惯。而且,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巴尔的摩了。”

飘飘失望地低下头。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然自己或许会冲动之下说出自己之前盗取忍邮箱密码的事情。还是暂时就这样,以后再找别的机会问他吧。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说:“好吧,不是她就好。而且,现在你已经有了毛米,过去的事情也许还是忘记的好。”

忍笑了笑,说:“我不会忘记过去。但毛米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新工作就要开始了,微软的研究工作也有挑战性,未来还要照顾我的父亲。想太多过去的事情没有意义。”

停了一会儿,忍接着说:“你也一样。前几年要转计算机专业和自费读学位很不容易,现在工作了也就没什么了。陈也现在是你的亲人,未来的生活、事业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相比起来,我觉得信不信耶稣不是什么严重问题。你想清楚什么对你最重要,没有必要自寻烦恼。”

原来这个家伙还是知道我的苦恼。飘飘的心里一下子很温暖。

“嗯,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忍站起来打算走,飘飘又问了一句:“今天晚上系里的圣诞晚会,你和毛米会过来么?我知道你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不过毛米很喜欢热闹。”

“我会去的。最后一年了,应该跟教授和同学打个招呼。”

忍比飘飘高一个头多,站起来后,就看见坐在飘飘后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亚洲女人非常醒目,虽然天气寒冷,却只穿着一套领口很低的棕色职业装,黑色的浓眉和细长锐利的眼睛,脸上流露着长久的职业习惯带来的尖锐好斗的神气,正在和坐在对面的黑发男人争论。

忍手里拎着给毛米的蛋糕,随着飘飘一起往门口走。经过那个女人身边时,忍清楚地听见她语速飞快地说:“不管怎么样,尸检报告下周二之前能出来么?星期三就是圣诞夜了,到时候估计没什么人还会继续工作。”

忍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全部冲到大脑,但他没有放缓脚步。

这个女人是谁并不要紧,或许是负责乌玛案子的警探。但是忍对自己的大意不能忍受,居然在这种时候坐在市中心最受欢迎的餐馆里听飘飘谈论乌玛。忍决心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和任何人闲聊,绝不。

忍的猜测并不准确。这个亚洲女人并不是警察,而是地区助理检察官朱丽亚。坐在她对面的黑发男人,是她的男友,巴尔的摩市警察局一级警探鲁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