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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爱她么?李忍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只知道曾经爱她胜过爱他自己。他曾经希望把自己的未来都献给她,那个时候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她曾是我李忍亲近的人,但是现在还爱她么?相隔一年,李忍用陌生人的眼光看这个女人,觉得她几乎已经是个老妇人。然而,重新把乌玛抱在怀里的时候,那种内心的狂喜和身体的冲动是毛米无法给李忍的。她是他第一个深爱的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个。无论在感情上和身体上,他都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依恋是无可摆脱的。正因为如此,即使美丽年轻的毛米在身边,一旦重新遇见乌玛,他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去见她的愿望。

他不敢再回想起乌玛死死盯住自己的目光。内心的疼痛和空虚几乎把自己击溃了。她的死在心里打出了巨大的空洞,这一生肯定都无法补上了。

现在不能想这个问题,必须严格禁止自己再想起和情感有关的问题。否则下面的自卫计划就无法顺利地进行下去。如果只能做一个虚弱无力的人,那不如现在就去向警察说明一切。李忍闭上眼睛,痛苦地皱起眉头,手指神经质地揪住方向盘。

要把这个问题掐死在脑海里,忍对自己说。不管我爱不爱她,她都应该已经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她曾经可能成为我的妻子,和我共度一生。但现在我的未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要保护自己的未来。已经付出的代价足够多了。

只有一件事情,让忍感到恐惧。奇怪的是,他已经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了,只记得那种恐慌是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感到的,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丢了什么东西。既然想不起来,那么就暂时不去想。忍不希望自己陷入无谓的恐慌,决心把那件事情狠狠压在心底。但他偶尔会绝望地想到,如果想不起来这件事情,他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会失败。

很快,车子到了一栋建筑物前面的停车场,忍把汽车停下。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被掐出血,从拇指上流下来,一直流到灰色外套的袖口。

面前是市中心的巴尔的摩法学院大楼。巴尔的摩法学院是一所三流法学院,藏书很少。但是,三流法学院注重法条教育,图书馆里总是有足够多的法典拷贝。忍慢慢走进法学院图书馆,在一排排的藏书里寻找《模范刑法典》和《马里兰州刑法典》,找到关于谋杀罪和故意伤人罪的章节,迅速浏览了一下,确保完全记在了心里。现在还不是看这个的时候。他拿了一本最新的《刑事诉讼法典》以及案例注释,还有书架上一本看起来很权威的关于刑事调查的案例汇集。

忍戴起塑胶手套,把两本书上的条形码小心地用小刀裁下,放在口袋里,把书放进书包里。在家里把书扫描以后,他还要把条形码装上去,再把书还回来。他肯定还需要回来三到四次,在那之后,为了确保不给图书管理员留下印象,他就必须去另一所法学院。也许必须开去八十公里之外的马里兰大学的法学院图书馆。但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数次难保以后不会成为警察调查线索,也难保路上车不会出问题,所以要尽量在这三四次的时间里把需要掌握的东西全部扫描完。

警察和检察官都是人,而且思维能力不会比自己强。是非对错可以用下半辈子的闲暇时间慢慢思考,但目前这场战斗自己必须赢。

忍调整了一下汽车的后视镜,发动汽车朝查尔斯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