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消失的男人

“她真的没有找过你?”徐佳眼里充满了怀疑。

“没有,你为什么觉得她会找我呢?”我打了个哈欠。

“是你抓到她的好吧,”徐佳道,“张璇那么小心眼儿,姐姐的仇都能记上七八年,越狱后不该向你报复吗?”

“不会的。”我摇头,“说起来,怎么会让她逃了出来?”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不过听说很刺激,搞得跟美剧《越狱》差不多。”

张璇,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心理学天才,现在在什么地方呢?还记得当初抓到她的时候,她那有恃无恐的笑容……如果说被抓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被抓对她来说意义何在呢?背上一个越狱兼连环碎尸杀人犯的名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人如果聪明到了一定程度,还真是可怕。”徐佳接着说,“喂,你凭什么觉得她不会向你报复?”

“因为我们是同类,同类自然了解同类。”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我们不会把自己的失误归咎于他人。”

徐佳鄙夷道:“还同类,就你那智商,一直被她耍得团团转。等人家把要杀的人杀完了,你才怀疑到她。说真的,她没有再跟你联络?”

“她为什么要跟我联络?谢谢我把她交给了警方?麻烦你在鄙视我智商的同时,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好不好?”我又打了个哈欠,走到一百多米长四米多高的落地玻璃窗前,“我说,你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儿,就是为了问问张璇的事?”

这里是明诚大厦的顶层会议室,宽敞,近乎空旷,看起来足足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四周全是深蓝色的落地玻璃,脚下是厚厚的灰色地毯。放眼看去,一排排黑色的皮质座椅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给人一种整齐安静的感觉。

“有个案子,想听听你的看法。”徐佳站起身,“在这栋大楼里,有个人消失了。”

“消失?”

“嗯,是消失,不是失踪。”徐佳的表情一本正经,“在5月31日晚,也就是四天前,明诚集团的一名业务主管在这栋大楼里消失了。”

“继续。”我无精打采地看着她。

“这位名叫张成礼的业务主管的妻子陈蕊前天报案,说张成礼已经两天没有回家,手机打不通,公司也找不到,怀疑他失踪了。警方接到报案之后,派警员走访了张成礼的同事亲友,所有人均表示在5月31日后没再见到过他。调阅了大厦出入口的监控录像后,我们发现,张成礼在5月31日并没有走出过明诚大厦。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对明诚大厦进行了拉网式搜索。”

“没有找到他?”这案子看来有点意思。

“对,没有找到张成礼。一个没有走出大厦的人,在大厦里却找不到,这不是离奇地消失了吗?”

“你们搜查得彻底吗?现在的大厦结构通常都很复杂吧?”我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一直在玩《骑马与砍杀》,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严重的睡眠不足。据说达不到每天八小时睡眠时间的话,人会变笨,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每个房间都搜查过了。包括洗手间、休息室、运动室和所有高管人员的套间,都没有什么发现。”

“所有的?”

“所有的,还包括楼梯间、杂物室、配电室、天台这些地方,可以这么说,这栋大厦的每一寸都被我们仔仔细细地搜查过了。”

“那大厦内部的监控录像呢?看了吗?”我问道,刚才进入集团大厦的时候,我发现摄像头几乎遍布了所有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5月31日那天,除了大厦出入口的监控录像,其余的数据都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这倒挺有趣的。”我扬了扬嘴角。这不是摆明了告诉警方,张成礼还在明诚大厦之内吗?

“有趣的还在后面,我们在一个楼梯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徐佳卖了个关子。

“你一次把话说完会死吗?”我抢白道。

“是张成礼的随身衣物,衬衣、裤子、内裤、袜子、皮鞋、手机、钥匙之类的东西。”

“这样啊……也就是说,张成礼现在很可能是全裸的?”

“对,是不是觉得挺诡异?”徐佳兴奋地说,“现在明诚集团里的员工间什么样的流言都有,幽灵啊,异度空间啊,外星人啊……”

“可是,即便是监控录像上并未发现张成礼离开,也并不代表张成礼在这栋大厦吧。不要过分迷恋科技,如果我想躲过监控离开大厦,就算在全裸的状态下,也至少有十种以上的办法。”

“那样的前提条件是你得活着,”徐佳道,“但张成礼已经死在了明诚大厦。”

“已经死了?”

“是的,那些随身衣物上有大量的血迹,我们对衣物上的血迹面积和浸透程度,作了严密的科学鉴定,推测当时张成礼的失血量为1800毫升至2200毫升之间,而普通人失血1000毫升以上就有生命危险。按照这个失血量来说,张成礼仍然活着的可能性基本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