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8页)

“为什么?她比我还小呢。”

“但是六个孩子可不少啊。”

“你养得起。”

“也是……你确定赶不上那趟飞机吗?”

南茜长吁了口气。“我现在人在利物浦,到南安普顿要两百多英里,飞机两小时后就起飞了。不可能的。”

“利物浦?那儿离爱尔兰不远啊。”

“别跟我扯旅行见闻了——”

“‘飞剪号’在爱尔兰停靠的呀。”

南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你确定?”

“我在报纸上读到过。”

她胸中涌起一股的希望,这改变了一切。看来她还是可以赶上那趟飞机的。“它在哪停靠——都柏林?”

“不是,是西海岸的哪儿,记不起名字了。但你应该赶得及。”

“我去查查,回来再给你电话。回聊。”

“嘿,南茜?”

“什么事儿?”

“生日快乐。”

她对着墙莞尔。“麦克……你太好了。”

“祝好运。”

“再见。”她挂下电话回到前台。刚才那个首席侍者居高临下地朝她一笑。她要按耐住将他打回原形的诱惑:这会让他更没帮助的。“‘飞剪号’会在爱尔兰停靠对吧。”她强忍着用友好的语气说道。

“没错,夫人。在福因斯,夏农河口那里。”

她真想质问他:“刚才干吗不早说,你这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混蛋!”但相反,她微笑着问:“几点呢?”

他去拿时刻表。“计划三点半降落,四点半起飞。”

“那我赶得到吗?”

他收起了刚才忍耐味儿十足的微笑,立马向她投以恭敬的目光。“我刚才没想到这样走也行。”他说,“小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您只要找个飞行员就可以了。”

她的不安又提了一格。这法子貌似越来越靠谱了。“马上帮我叫辆出租车送我到机场,可以吗?”

他朝一个服务员打了个响指。“给这位女士备辆出租车!”他又面朝南茜:“您的行李怎么办?”它们正在大堂堆放着。“小飞机装不了您那么多行李的。”

“请把它们送到船上。”

“没问题。”

“尽快把我的账单拿来。”

“马上。”

南茜从那堆行李里挑出了她随身行李箱,里面放了重要的洗漱用品、化妆品和换洗的内衣裤。她打开箱子,找出了一条明早要穿的海军蓝真丝衬衫、一条晚礼服还有睡袍,又往小臂上搭了条浅灰色喀什米尔羊绒大衣,原本要在甲板上冷的时候穿的,现在要一起带上,飞机上可以保暖用。

她把包全都拉好。

“您的账单,林汉夫人。”

她草草地签了张支票,然后把支票和小费一起递给了他。

“谢谢您,林汉夫人。出租车已在门外备好。”

她匆匆忙忙出门,爬进了狭小的英国车。行李侍者把随身行李箱放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跟司机交代着怎么走。南茜加了句:“另外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车子在市中心痛苦地慢慢挪,她焦急地踮着灰色小山羊皮鞋鞋尖。马路上人流攒动,路牙上间或栽种着漆着白线的行道树,车子显然是开不动的。她烦躁地想着这是在干吗,然后明白了:这些线是帮助司机在灯火管制期间看清路的。

出租车过了市中心朝市郊开去,速度也提了起来。这里看不到任何备战的样子。除非不小心,否则德国人才不会轰炸农田。她不住地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如果她能没有任何延误地找到飞机、找到飞行员并让他同意起飞,然后谈好价钱,一点钟就能起飞了。侍者的说法是要飞两小时,那她会在三点降落。她当然还得自己找从机场到福因斯的路,不过估计离得不会太远。说不定她还能提前到呢。那边会有能把她送到码头的车子吗?她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么提前去担心这些问题也没什么用。

她又想起来,“飞剪号”可能会客满,所有的船都满员了啊。

她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她正要问司机还要开多远,结果他忽然转向开出马路,拐进一扇大门到了一片空地上。她松了口气。车子在草地上颠簸着,南茜看到前方有座小型飞机棚,机棚四周停放着各种颜色的小飞机,全拴在绿色的草坪上,仿佛钉在天鹅绒布上的各色蝴蝶标本。她发现不缺飞机了,心满意足。但她还需要飞行员,四下里却没什么人影。

司机把她带到机棚的大门口。

“麻烦等我一下,谢谢。”她边说边跳下车。她可不想被晾在这儿。

她赶紧进了飞机棚。里面停了三架飞机,但是没有人。她又来到阳光普照的外面。她焦急地想:这地方肯定得有人看,附近肯定会有个人的吧,不然门肯定就关了。她绕到飞机棚后面,终于在一架飞机旁看到了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