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案 东四大街失珍宝 地藏小庵逞凶狂

几个月前,二号线有个投资人因为吐口痰,被创业者推下站台。这件事传得正凶时,我有个创业的朋友服安眠药自杀,救过来之后,第一句话是:到底该怎么变现?

我伸手抡了他两耳光。

这是种可怕的魔怔,好像觉得“非这样不可”。我觉得,至少一半自杀,都是这种魔怔。

下面这个故事,讲的是几个盗墓贼,但我觉得跟我朋友自杀这事儿有种神秘的关联。

事件名称:民宿奇案 事发地点:北京永定门外 记录时间:1917年7月

我有过很多次戒鸦片的冲动,每次都因为点事儿,这回最惊心动魄,因为我差点稀里糊涂死掉。

6月份,我在韩斌朝阳门外的房子里住了几天。26号凌晨,我睡不着,便出了门,在城根子底下溜达。不自觉地,我走到了一个院子跟前,院门开着,北房亮着灯。这是个白面房子[1],我知道,自己是心痒了。

我走过去,敲了敲窗格,里头问:“干什么的?”我说:“买点药。”

小格子打开,我递进三个袁大头。格子里嘟囔了一句:“您可真会挑时候,大半夜的,我以为打劫呢。”说完丢出个小布包。

我把小布包拿在手里掂了掂,没打开,揣在怀里出了院子。也许我永远不会打开,也许一回家就打开,谁知道?

走过朝阳门,发现城门还开着,我便继续往东四溜达,打算绕一圈再回去。走到东四五条,胡同口的公厕里钻出三个男人。我一看,是从女厕所出来的,三人都穿黑短装,背着包袱,一人手里拎着把雨伞。

我一时纳闷,叫了一声:“什么人?”

三人不答话,转身就走,我跟着进了胡同。刚走几步,走在最后那人扭头甩来一个东西,我闪到墙角,那东西蹭着我肩膀飞过去,钉在胡同口的槐树上。

铁条看起来像特意打造的,不知是做什么的

我想再追,转念放弃了,小毛贼而已。拔出钉在树上的东西,竟是一根长铁条,小手指一般粗细,一头磨了尖,一头是个弯钩。我很好奇,拿在手里,回了朝阳门。

韩斌已经到家,这个夜猫子虽然从不睡觉,但总会在天亮前回家躺会儿。我跟他讲东四的怪事,他笑我一顿,然后说:“世道奇了,上茅厕还带着暗器。”

第二天早上,我去北新桥的增裕当铺办事,这当铺的老板叫王饵,是个奸商,也是个好线人。这并不矛盾,因为他只认钱,才更值得信任。和大部分当铺老板一样,王饵明面上收当,暗地里销赃,北京城的惯偷劫匪,他都摸得门儿清。没事儿的时候,我总爱找他喝杯茶,学点新知识。

王饵刚开门,吆喝着伙计卸门板,一看见我,忙拽我进店,压低声音说:“奇案!”

我问怎么了。

“东四聚宝新,东西全丢了,俩伙计全被割了脖子,刀口一揸长。”边说边张开手比画。

“什么人抢的?”

“要是明抢,就不奇了。早上,聚宝新老板来店里,敲门没人应,就请人开锁。进屋一看,伙计死了,珠宝没了,保险箱都不见了。几把锁完好无损,门窗好好的,除了一地血,干干净净,不像有人来过。侦探巡警去了一堆,没发现任何痕迹。”

我一琢磨,聚宝新就在东四五条胡同口,紧挨着昨晚遇到黑衣人的公厕。

“老王,你熟悉珠宝店,陪我去一趟。”

“怎么,这种事儿你也管?”

“到了跟你说。”

聚宝新门口一群人,两个巡警正往外抬尸体,我看了一眼,都是一刀致命。王饵打个招呼,带我进屋。果然像他说的,除了地铺的席子泡在血水里,其他地方跟平时一样。

王饵问我:“屋里就俩人,总不能互相割脖子吧?再说保险柜没了。”

我拉他到街上,讲了昨晚遇见的三个人。王饵也觉得奇怪,但要真是他们干的,不明白怎么进的屋。

我问:“你问问这儿老板,屋里墙是好的吗?”

“早检查了,都是好的。”

王饵说,这几年太乱,好点的金店珠宝店都怕偷,聚宝新连墙缝都堵上了。聚宝新后墙和公共厕所之间有道空隙,很窄,一个人钻进去都费劲,后来就用砖头把两头空隙口堵上了。王饵带我进胡同看,空隙口的砖头砌了三四米,比聚宝新屋檐还高。

我俩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就回当铺喝茶,没再聊这事儿。临走,王饵突然问我:“你说那铁条,我忽然想起个事儿。”

我问什么事,他说,最近有个叫王天方的盗墓贼,常来增裕当铺,他们有种东西,跟你说的很像。王饵一提醒,我倒想起来,那铁条是像盗墓贼用的,可盗墓贼到城里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