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6页)

李红棠把冬子搂在怀里,哽咽地说:“阿姐不去找郎中,阿姐要找妈姆,等找到妈姆了,阿姐就好了。”

冬子在呜咽。

窗外的风在呜咽。

李红棠说:“阿弟,阿姐要是变得越老越丑了,你会嫌弃阿姐吗?”

冬子含泪说:“阿姐,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亲姐姐,我不会嫌弃你,你在我眼里,永远都那么美丽。”

李红棠说:“阿弟,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像妈姆那样,爱你惜你!”

冬子说:“阿姐——”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冬子说:“阿姐,你不要下去,让我去开门吧。”

冬子擦着眼泪下了楼。

冬子开了门,父亲李慈林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寒风,冬子打了个哆嗦。

李慈林问:“红棠呢?”

冬子说:“阿姐在楼上。”

李慈林发现儿子哭了,粗声粗气地说:“你哭甚么?老子又没有死,等老子死了你再哭吧!”

他急匆匆地上了楼。

李红棠坐在床沿上,用手帕擦着眼睛,眼睛又红又肿,像个烂桃子。

李慈林站在她面前,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把脸转到另一边。李慈林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打量女儿了,见到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心一沉,冰凉冰凉的。他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压低了声音说:“红棠,你这是怎么啦?”

李红棠没有吭气,不想和父亲说任何话。

李慈林见女儿无语,叹了口气说:“红棠,爹晓得我对不住你,没有好好照顾你,等我忙完这一段,顺德公真正登基后,爹会好好待你的,你不要再去找你妈姆了,在家好好调养,你要什么,那怕是天上的星星,爹也会摘给你的!”

李红棠还是不搭理他。

李慈林顿了顿,又说:“红棠,爹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的告诉我。”

李红棠无动于衷,心情特别复杂,仿佛又闻到了血腥味,血腥味从父亲身上散发出来。

李慈林说:“红棠,你怎么会和那个红毛鬼一起回来的?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

李红棠无语。

李慈林焦急地说:“你开口说话呀,红棠!”

李红棠还是无语,她不清楚父亲为什么急匆匆回来问她这个问题,觉得自己和谁一起回到唐镇,和他都没有关系,从亲眼看到他杀人那天起,她就和他拉开了距离,天与地般的距离,她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曾经正直善良的人。

李慈林火了,“你说话呀,哑巴了呀——”

李红棠突然躺上了床,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李慈林被女儿的举动气得发抖,指着床上的女儿说:“好,好,你不说,你不说好了——”

他没有像打老婆那样毒打女儿,还保持了一丁点儿良善。李慈林知道女儿是不会向他说出任何事情了,只好跺跺脚,悻悻而去。

上官清秋关好铁匠铺的店门,呐呐地说:“死老太婆,还不送饭来!”

约翰的到来,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想法。他的两个徒弟过去看热闹回来后,他这样说:“你们真是多事,有甚么好看的,唐镇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不要凑热闹,打好我们的铁就行了,有我们这个手艺,什么朝代都有饭吃,饿不到我们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两个徒弟频频点头。

过了一会,上官清秋就让他们回家去了。

上官清秋点上一锅水烟,咕噜咕噜地吸着。

他等了很久,才等来朱月娘的叫门声。

上官清秋开了扇小门,对朱月娘说:“老子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来!”

朱月娘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装着饭菜的竹饭笼递进去后就离开,而是从小门里挤了进去。铁匠铺后面还有一个房间,上官清秋晚上就睡在这里。朱月娘进了那个房间,把竹饭笼放在了黑乌乌的桌子上。

上官清秋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汪汪,就说:“死老太婆,说你两句你就哭呀,甚么时候变成哭脸婆了?”

朱月娘说:“死铁客子!你以为我会为你哭哇,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为你落半滴泪!”

上官清秋笑笑:“那你这是为哪般?”

朱月娘叹了口气:“说了也等于没有说。”

上官清秋又笑了笑说:“死老太婆,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

朱月娘说:“我问你一句,死铁客子,文庆是不是你的骨肉?”

上官清秋说:“你休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孽种!”

朱月娘说:“死铁客子,你真是铁石心肠哪,我当处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文庆无论怎么样,也是你的种草,你就如此狠心待他!他出生后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你关心过他吗,你给过他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