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4页)

珍妮弗的死很可能是凶手给梅德曼夫妇中的一方或夫妇二人传递的残酷信息。但至少从表面看来,梅德曼夫妇不会和一个把杀戮和残害十几岁少女不当回事的凶手会有什么交集。珍妮弗的父亲经营一家机械公司,母亲是兼职的特教老师。另外,如果凶手是为了向谁传递消息,那他采用的方法未免也太奇怪了些。相对平和的死亡却以暴力的残害尸体而终,这实在太不正常了。无论凶手目的何在,这起案件都和逼迫、报复或者向死者父母传递信息无关。

他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性,但他刚展开想法便迅速认识到其中的不合理性,于是把它们抛到一边。他一边思考一边在房间之间来回穿梭,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对周围的环境竟然会那么熟悉。他最终放弃遐想时,发现自己置身在厨房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打开几个橱柜,希望能找到点吃的东西。吃的东西不多,但托尼在这方面不算太讲究。他拿了一袋燕麦饼和一听番茄酱制成的烘豆,带着勺子和盘子来到早餐台前。他三心二意地把燕麦饼和烘豆混杂在一起,津津有味地把这种味道非常奇怪的混合物吃了下去。托尼很开心做这种事,觉得自己像秘密探访女巫农庄的汉瑟和葛莉特14一样。只不过他不用面对什么女巫。

托尼满足了胃的需求以后,走回到放着文件的扶手椅边,细细把文件又查看了一遍。凶手给珍妮弗·梅德曼发信息时所用的电脑处于不同地点。他依稀回忆起安布罗斯曾经说过可以通过缩小地址范围来抓获凶手。托尼当时没太在意,因为这不是他惯常所用的分析方法。他相信自己的观察力,相信自己对他人感受的理解力,相信自己的经验,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信任把人类行为归于一套算法的做法,即便这种做法有时的确能产生异乎寻常的效果。托尼就是不能接受这种做法。

他的手机里存着费奥娜·卡梅隆的电话号码。这些年他们在不同的会议上见过几次面,费奥娜为她在爱尔兰办理的一桩案件给托尼打来电话寻求建议。他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提供几条有用的建议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的合作非常融洽。和卡罗尔一样,费奥娜也是个勤勉聪明的女性。和卡罗尔不同的是,她长期献身于警察事业,致力于在事业上有所突破。托尼看了看表,时间才刚过九点,费奥娜也许会做人们在这个时间都在做着的事情。他猜测着费奥娜在做什么。刚吃完晚饭?正在看电视?到干洗店取衣服?还是喝着红酒与人聊天?她不管在做什么,此时肯定不想接到他的电话。

托尼即便知道会打扰对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打电话把事情搞明白。这次也是一样。电话铃响了几声,但一直没人接。正当他想挂电话时,费奥娜接起电话,声音有几分慌乱。“托尼?真的是你吗?”

“你好,费奥娜。打扰你了吗?”

“不,完全没关系。我在阿伯丁的一家宾馆呢!”看来以上的种种猜想都是错的,费奥娜和他一样正在外出差呢。两人离家都非常远,又都是孤单一人。“我刚把客房服务的餐盘送出去,差点把自己关在门外。好了,就不谈我这边的事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伍斯特呢,”托尼答道,似乎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我现在调查的案子出现了一些情况,我想问你你是否觉得这种情况适用于你在进行的地理学侧写调研项目。”

费奥娜轻声一笑,虽然距离遥远,但托尼听出声音里却依然透露着温暖。“你还是老样子,连寒暄都不肯。”

费奥娜的确够了解他的,托尼想。然而他并不介意和费奥娜这样敏锐的女性直来直去。“如果我没说错,你应该有大把的时间没处打发吧?”

“是的,我很乐意听你说说你的案子。任何能帮我排解难耐夜晚的建议我都愿意接受。我明天要参加个研讨会。同事们都在楼下的酒吧。我要下去,他们一定会把我灌醉。因此我很乐意找些事来消磨时间。好了,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是个十四岁女孩遭到杀害、尸体被破坏的案子。如果不能阻止凶手,他一定会再次犯下相似的罪行。我们找到了一个未确定身份的嫌疑人,这位嫌疑人通过社交网站和被害人联系。嫌疑人使用的都是公用电脑,这些电脑分布在方圆一百多平方英里的土地上。大多数电脑仅仅用了一次,不过有几台电脑使用了不止一次。这些数据本身没什么意义,只能说明他在这些地方用过电脑。费奥娜,你能在这个方面帮帮我吗?”

“很抱歉,在看到地名之前我什么都保证不了。能把地名列表发给我吗?”

“警察给我的是复印件,我必须先把地名输入电脑。”如果知道我想要一份电子版传给外人,帕特森精神不崩溃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