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2/3页)

第三,也许这是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关于我们治疗的问题。如果接受了水上教授的治疗,治好了这种症状,可能意味着我们其中一方或是双方都会消失。即使这样,我仍然打算继续接受治疗,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写信给自己很奇怪,但我认为你是另一个人,希望你也能够坦诚地告诉我你的想法。

之后,通过水上把这封信交给了“他”。听水上说,“他”拿到信之后,“几乎面不改色地快速看完了信”。只要思考一下就不会感到意外,因为神乐在写信时,“他”也醒着,通过神乐的眼睛,看到了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他”看完信之后,把信纸翻了过来,直接在上面写回信。神乐反复看了好几次,所以也记得“他”的回信内容。

“又不是我的错。”这是回信的第一句话。

又不是我的错。虽然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困扰,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回答你的问题。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也有同感。我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也不想和任何人接触,所以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个问题,我也有同感,我对你的人生没有兴趣。
我完全不在意第三个问题,我会在属于我的时候,用我的方式度过。就这样。

神乐看了回信后很恼火。自己的措辞很客气,那家伙的响应竟然这么冷漠。“他”的笔迹也和神乐的不同,字迹潦草杂乱。

之后就不曾有任何书信往来,而是通过水上交流彼此的想法,最后决定了几件事。

首先是名字。为了和神乐加以区别,“他”自称为“隆”。当神乐得知“他”想要叫这个名字时,觉得“他”太矫情了。

隆提出要有一个可以绘画的环境,希望能为他准备指定的颜料、画布和房间,同时还要求任何人不得擅自走进那个房间。

神乐提出了人格反转的周期。他希望两个星期一次。隆对此回答说,如果是两个星期一次,那希望自己的人格能够维持超过十个小时。根据以往的经验,使用反转剂时,只能维持五个小时的人格。神乐和水上商量之后,决定将人格反转的周期定为一个星期一次。

迄今为止,双方都没有破坏这个约定。所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隆的存在。“他”不曾造成神乐的困扰,神乐也没有给“他”添任何麻烦。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热衷于画画的陌生人——对神乐来说,隆只是这样一个人。因为绝对不会遇见,所以无视“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有在研究基因和心灵的命题时,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神乐再度低头看着报告纸。

他觉得是因为受到上次回信的影响,自己这封信才会写得这么直言不讳。可能在无意识中觉得既然对方是那种态度,自己也不必太客气。

他继续写了下去。

我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了,蓼科早树的衣服上有我的头发。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原因应该在你身上。希望你马上向我说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先声明,这里没有绘画的工具,你可能会觉得无聊,但只能请你忍耐了。我等你的回答。

神乐重新检查了内容后站了起来,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像是香烟盒的盒子,走回了沙发。

他放好烟灰缸,从盒子里拿出很像香烟的反转剂。

调整呼吸后,把反转剂叼在嘴上,拿起了打火机,点了火,让肺部吸了满满的烟后吐了出来,然后重复了好几次。

他靠在墙壁上,古董石英振荡器时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神乐皱着眉头,把反转剂从嘴边移开后注视着。

真奇怪——

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从来不曾耗费这么长的时间,但现在脑袋仍然很清醒,甚至没有意识朦胧的感觉。

他在烟灰缸中捻熄了刚才那支反转剂,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支新的反转剂放在嘴上。他和刚才一样点了火,用力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努力使心情平静。

但他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快速吸了几口之后,把烟吐了出来,再度把变短的反转剂在烟灰缸内捻熄了。

他感到轻微的头痛,但只是这样而已,意识仍然很清晰,和吸反转剂之前完全一样。

神乐站了起来,在房间内徘徊。他拉开窗帘,注视着自己在玻璃窗上映照的身影。外表当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人格为什么没有反转?

神乐想打电话给水上,但距离上次使用反转剂还不到两天,如果水上问及为什么再度使用反转剂,他一时想不到适当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