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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不能再诚恳一点吗?我是听说千鹤被不三不四的人追踪才帮忙的,要不然,早把你赶出去了。”

竹美起身走到隔壁,拿回了一张小广告,印着“百龙”烧烤店的地图和电话号码。拓实将广告胡乱一折,塞进裤子口袋。

竹美见状问道:

“喂,你找到千鹤后想怎样?”

“我怎么知道?先问清楚呗。”

“你不会动粗将千鹤拖回去吧?你要是有这种打算,我就撒手不管了。你见哲夫前,我会打电话叫他不理你们。”

“谁想动粗了?我根本没这个念头。”

“那就好。”竹美继续抽烟,眼珠朝上翻。

“怎么了?还有什么话?”

“没什么。我只觉得好奇,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

“什么?”

“千鹤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总不会以为他们两人清清白白吧?”

拓实的脸都要歪了,心想,这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事不用你说我也有数。”

竹美哼了一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拓实和时生就睡这间房间,竹美和杰西睡在起居室里。尽管竹美说话难听,拓实也知道,这次多亏有她。只是她最后说的那番话令他郁结于胸。

他想起千鹤柔软的肌肤和圆圆的乳房,如今却被另外一个男人抚摸着,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焦躁和忌妒。而且,千鹤不是遭人强暴,是自己乐意接受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时生和竹美产生“找到了千鹤又有什么意义”的疑问也理所当然。拓实也明白,赶紧死心对自己有好处,也不算丢脸。为什么要去找她?找到了又怎样?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或许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怎么也睡不着,身旁的时生倒已鼾声大作。拓实觉得,这家伙出现后,自己身边才突然纷乱起来。这一切好像并非出于偶然。

一阵尿意袭来,他钻出被窝,开了门,走向卫生间。起居室里漆黑一片,角落里的毛毯似乎盖着一座大山,想必杰西和竹美正相拥而眠。

他刚来到卫生间门前,门突然开了,竹美走了出来。她穿着宽松的套衫,乍见拓实,似乎很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咕哝道:“吓死我了。”

“啊,不好意思……”说到这里,拓实愣住了,盯着竹美露在外面的肩膀。那里刺着一朵鲜红的玫瑰。

竹美注意到拓实的视线,伸手遮住肩膀,从他身边走过。她首次在拓实面前露出柔弱的表情。回到被窝,拓实的视网膜上依然印着那朵鲜红的玫瑰。

拓实半睡半醒着直到天明。看看身边,时生已经不见了。不一会儿,他听到了笑声,是时生。

他走到隔壁,见时生正和杰西在厨房里说着什么,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做早饭。杰西穿着围裙,在用平底锅炒菜,时生切着什么。两人的对话很奇妙,一半英语一半日语。杰西说的日语还是大阪方言。

时生看见拓实,就微微一笑,说:“早上好。”

“早。”杰西也道。

“你会说英语啊?”拓实问时生。

“不能算会,磕磕巴巴的。”

“刚才不在说吗?学过英语会话?”

“没好好学,倒是从小学就开始学英语。”

“哦,那可是上流社会的教育啊。我也曾想生在那样的家庭。”拓实撇了撇嘴,在玻璃桌旁坐下。角落里,竹美仍裹着毛毯缩作一团。

等到开始吃很迟的早餐时,竹美起来了,她在宽松套衫上披件衬衫,出去拿了份报进来。她谁也不看,满脸不悦地抽着烟,读起了报纸。杰西见状也不说什么,将炒蔬菜和酱汤端上了桌。或许每天早晨竹美都是这样。

“外国人也喝酱汤!”见杰西灵巧地用着筷子,拓实惊讶地说道。

“还喜欢吃鱼干呢,惊讶吧?不过他吃不了纳豆,我也几乎不吃。”

“不吃纳豆可不算日本人。”

“杰西本来就不是日本人嘛。”竹美嘟囔道。她还没拿筷子,目光仍落在报纸上。拓实想回敬她一句,可终究没说出口。竹美只喝了一碗酱汤,吃了一点点炒蔬菜。

饭后,时生帮着一起收拾。从厨房里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看,这想必是夏威夷,杰西的老家吗?”他把照片放在竹美面前。

照片里有十来个人,中间的一对正是杰西和竹美。竹美穿着长袖衬衫。

“遗憾哪,竹美为什么不穿泳装?其他人不都穿着吗?还有人穿比基尼呢。”

“少说两句。”拓实道,“人各不同。”

时生不解,茫然若失。

竹美点燃烟,露出沉思的表情。拓实在地板上摊开报纸,眼睛盯着日美贸易摩擦的报道。

“那时我十五岁,”竹美开口了,“同居的男人硬要我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