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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注意到了,却故意避开。”

“莫名其妙。我避开什么了?”

时生合上了漫画。“东条须美子要把这个交给你,是含有某种信息的,而她要传达的信息只有一个。”

“什么?”

“你明知故问。”时生摇摇头,“你父亲呗。这是要告诉你,你父亲是谁。”他指了指漫画的封面,“爪冢梦作男。画这本漫画的人就是你父亲。”

拓实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碗里还有鲜美的汤和几根白色的乌冬面,但他已无心再吃下去。时生的话可谓一针见血。自从东条淳子拿出漫画,并且知道是手绘漫画时,他便想到了爪冢梦作男与自己的关系,但随即又抛开了这个念头,不再细想。

“我没有什么父亲,要说有,也是把我养大的宫本。”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知道真相不也很重要吗?清楚真相后,再去怨恨或怎样不好吗?”

“事到如今,我已不想知道了。首先,怎么才能知道真相?叫爪冢梦作男这个古怪名字的人是谁,在哪儿,全都不知道。”

“所以要到这里去看看。”时生轻轻敲了敲漫画的封面,“到这漫画的背景地去看看。”

“去了也没用。”话音未落,拓实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显示出了他的关心。他急忙又加了一句:“当然,我根本就没想去。”

“街道描绘得十分清晰,估计是照着附近的街道画的。看着这漫画走上一圈,肯定能发现什么,也可以问问老住户。问题是准确的地名,漫画上是生野区高江,这地图上没有高江这个地名,因此可能是虚构的,但肯定有作为原型的街道。”

“多事!我可没工夫听你胡说。”喝了口杯中的水,将面钱放在桌上,拓实站了起来。

拓实在店外等时生付账时,又将他的话回味了一番。弄清真相当然非常重要,拓实也曾想知道父亲是谁,但又无从着手,最后只好放弃。如此这般多次反复,这种愿望就被封存在心里了。如今封条被一层层打开,他因此不知所措。得到了漫画这把钥匙,他无法预料自己的心会飞到哪里,甚至感到惶恐。

然而——

不得不令人再次起疑,这个时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比拓实更了解自己,能刺激到拓实内心最软弱的部分?他的言行总是会让拓实在某些方面清醒起来。说是有血缘关系,可东条家的人似乎并不认识他。莫非是父亲一方的?想到这里,拓实不由得一惊。或许是时生想找到这个爪冢梦作男。他说他父亲叫什么木村拓哉,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时生付完账走了出来。“久等了。”

拓实没对他提及刚才的想法。

出了地下街,他们走在戎桥筋上。这条街不太宽,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很多。街道两旁净是些小店铺和带时髦店面的大楼,高档店与平民店混杂或许就是当地的特色之一。出了带拱廊的商业街,前方有一座桥。时生却转向桥前左侧的饭店,兴奋地嚷道:“哇,螃蟹招牌啊,真大!”过了桥,他还向后面仰视,对格力高的巨大招牌发出惊叹。拓实只当没听见,将周围情形与记在脑中的地图相对照—不是来大阪观光的,现在必须先找到BOMBA。

“别东张西望的,快走。”

“没这么紧急吧。既然来到大阪,就该尝尝烤章鱼,啊,那边有个排档。”

拓实打了一下时生指着排档的手。“小子!我找千鹤,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啊。”

“那就闭嘴,好好跟着。我不是连名古屋都去过了吗?”

“知道了。”

拓实快步前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刚才的对话与两人到达名古屋车站时的态度正相反。

一踏入宗右卫门町,立刻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凑过来。

“东京来的?有好货,不玩玩吗?”

“两千,两千,只要两千。随便摸,随你怎么摸。”

低低的大阪腔很有感染力,拓实也稍稍有些动心,但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他赶紧摆手拒绝。

离热闹的大街稍远处有一幢楼,BOMBA就在其中。这楼已相当陈旧,墙上有几条裂纹。BOMBA在三层。电梯门开了,里面出来一对男女。男的身穿紫色西装,女的则一身红衣,两人身上都佩着金光闪闪的饰件。

“真前卫啊。”进电梯后,时生小声说道。

电梯门快要合上时,一个瘦男人慌慌张张地挤了进来,对他们微微低了低头,小声道:“不好意思。”

到了三楼,只见狭窄的通道两旁挂着一排酒吧的招牌,怎么看也不像是高档会所,但另一种担忧开始变浓。

“这气氛可不太妙啊。”

“要把钱藏在内裤里吗?”

拓实这句话的意思,连时生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