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4(第2/3页)

看到沙也加的情形,我心知肚明,她描述的情景绝非凭空虚构。但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是,她所说的地方既没有门,也没有房间。这该如何解释呢?或许最合理的结论就是她的确记错了,但她为什么会产生错觉呢?

这问题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找不到答案。就这样,我们面临的谜团越来越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堆积如山,我们无路可退,却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味沉浸在无力感中也无济于事,我把沙也加留在一楼,独自回到二楼御厨夫妇的房间,准备把问题逐一攻破。

从地上的工具箱里取出锤子和螺丝刀,我来到保险柜所在的壁橱前。

保险柜虽然老旧,但看上去很坚固,柜门和柜体之间几乎是严丝合缝。我把螺丝刀插进狭窄的缝隙里,试着撬了一下,里面传来轻微的嘎吱声,但门并没被破坏。我换了个地方再试,依然是同样的结果。反倒是螺丝刀快要折断了。

我觉得撬锁是最快捷的办法,但密码锁也结实到顽固的程度。我把螺丝刀插进缝隙,用锤子敲了敲,声音倒是挺大,效果却微乎其微。不过反正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就先干上一阵再说。

忙活了足足半个小时,保险柜的门和锁都只是略有松动,和动手之前几乎没什么区别。我有些泄气,把工具丢到一边,又在摇椅上坐了下来。

我开始觉得,与其琢磨怎样撬开保险柜,或许寻找保险柜的密码才是捷径。保险柜的主人为了防止忘记密码,很可能会写下来藏在某个地方。

我站起身,走近御厨启一郎的书桌。这里沙也加刚才已经查看过。

她说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照理既然摆了张书桌,多少总会写点笔记什么的,但这里完全没有书和笔记本的踪影,不,应该说只放了一本笔记本,还是崭新的,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写。

我离开书桌,用手电筒照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期待找到藏保险柜密码的地方。不过户主有没有这份童心还是个很大的疑问。

无意中看到窗边的天文望远镜,望远镜旁有一个看似放置备件的木箱。打开箱盖一看,里面是用布包起来的替换镜头和滤光片。

另外还有一张观测记录用纸,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七月二十五日清晨水星观测”,笔迹和那些信上的相同,应该是出自御厨启一郎之手。

但我想不出这张纸有什么用处,便又回到保险柜前,拿起锤子和螺丝刀,再次全力以赴地开工。

刚敲了十来下,感觉身后的门开了,回头一看,沙也加走了进来。

“把你吵醒了?”我问。

“没有,是我精神亢奋得睡不着。”

“可以理解。”

沙也加坐到床上,“我在想父亲的事情。”

“哦。”

“我在想,为什么从这栋房子的存在到受御厨先生关照的事,父亲都对我只字不提呢?”

“刚才不是说过了,是因为牵扯到他以前犯的错误吧。”

“是吗?可我觉得,他大可以把这一节含混带过啊。”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也许是为了我。”

“为了你?什么意思?”

“父亲可能是担心我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他觉得如果我知道了这个地方,回到这里,就会恢复记忆,所以才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玩弄着手里的锤子和螺丝刀。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啰?”

她摇摇头,仿佛在说她也不知道,然后又拿起之前读过的那叠信件。

“这些信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如果是收信人保管还好理解,但持有信件的却是寄信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会不会是出于某种原因,中野政嗣把这些信还回来了呢?比如启一郎过世后,送给家属作为纪念。”

“倘若是这样得来不易的珍贵信件,为什么离开这里时不一并带走呢?关于佑介的日记,也同样存在这个疑问。”

我低吟了一声。对于这家人为何突然消失的问题,我还没有任何头绪。

“还有,”她说,“为什么每封信都只有信纸,干吗不装在信封里呢?”

“应该是丢掉了吧。”

“出于什么目的?”

“不知道。”我被问得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也不是想说什么……”她依旧把玩着那叠信说,“只是我突然想到,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家的地址。”

“地址?”

“对。”

“怎么会不知道地址呢?嗯,是长野县小海町……”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摇头。

“我不是说这个。一般一个家里至少会有一样显示家庭地址的东西吧?比如名片啊、寄来的明信片啊什么的。可是这里根本没有这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