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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这个,就很难相信户神亭——即户神政行与有明洋食屋毫无关系了。只能认为其中一方参考了另一方的配方,但有明在十四年前已消失,认为户神亭为原创说不通。政行创出老牌红烩牛肉饭,是在有明案发生之后。

行成伸手拿过矿泉水瓶,拧掉瓶盖,猛喝了一口。他没吃晚饭,因为毫无食欲,嗓子却总是发干。

他回顾起与矢崎静奈的交往过程,同她的谈话几乎成了人生中最糟糕的回忆。尽管仅仅在数天前,自己甚至还考虑过向她求婚。

她似乎也对自己有好感,但并非出自真心。她是受有明之托,为了将这个笔记本藏到户神家里,出于无奈才那么做的。当然,藏好笔记本后,她也不打算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其伏笔,就是去加拿大留学。

而这种行为的理由对行成是更大的打击——那些死者的遗属确信,有明一案的凶手就是父亲。

这个案子让行成回想起警察上门时的情形。他们出示了一个旧罐子和一块表,表上刻有“有明”的字样。这些东西行成从未见过,父亲也说毫无印象。之后,警察再未联系他们,他还以为一切都已结束。

父亲是盗窃杀人犯?怎么可能!

这确实令人难以接受,可对于这个笔记本,又该如何解释?再说还有身为遗属的目击证人。

行成还有一点难以想通。当初准备将老牌红烩牛肉饭作为麻布十番店的招牌菜,父亲却突然反悔,而这恰恰是在他听矢崎静奈——当时自称高峰佐绪里——说曾吃过味道相同的牛肉饭,并转告父亲后不久。父亲会不会是担心今后也会有人发觉牛肉饭的味道与有明的相似呢?

头痛。他合上笔记本,按住太阳穴。

此时,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声音经过行成的房门,在隔壁房间前停止。父亲不在时,他的房门都上着锁。

一阵开门声后,一切又归于寂静。行成心中风起云涌。

在他独自苦苦思索之前,也曾长时间考虑过是否应直接去问父亲,出示这个笔记本,询问原委。可最后他还是担心父亲不会如实回答。估计父亲会否认自己与有明一案有任何联系。如果简单地接受这种说法,询问就变得毫无意义。可如不接受,或许又会令父子关系出现深深的裂痕。

行成站起身,像动物园里的熊一样在房间里来回打转,随后又倒在床上,双手搔头。相信父亲的态度并未改变,但也不能因此认为矢崎静奈在信口开河。毕竟要潜入别人家中栽赃,没有坚定的决心无法办到。

行成的目光转向墙上的书架。那里不仅放着日常资料,还有小时候就喜欢看的书籍。他来到书架前,取出一册很厚的文件夹,封面上有签字笔写着的书名——《星体观察》。

英仙座流星雨。

十四年前,正是行成对天文观测兴致浓厚的时期,当时有名的流星肯定都观察过。他打开文件,开始寻找记录。有明案发生的日期,他早已刻在脑中。

从记录来看,那天的确是英仙座流星雨的极大日。天气状况也确如矢崎静奈所说,有雨。因此,行成用望远镜观察,也只看到了六颗。但问题不在这里。

当时,每次观察流星,父亲总是在场。行成对天文观察抱有兴趣,原本就是受父亲影响。父亲总是将自己观察到的流星数认真记录下来,可恰巧在有明案发生那晚,父亲要记录的那一栏空白。

初中时的记忆复苏了。是的,就是观测英仙座流星雨的那个晚上,只有那晚他是一个人用天文望远镜观察的。父亲很晚仍外出未归,当时,他无人交流,唯一的乐趣就是期待流星出现。可更糟糕的是,居然还下起雨来。

没错。矢崎静奈说的就是那晚。

文件夹从行成手中掉落,可他无力拾起。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被抽光,他颓然蹲坐在地板上。

那天深夜,父亲外出且去向不明。那么,在有明案上,他没有不在场证明,而这件事只有行成知道。

泰辅在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动作明显有些迟钝。

“别忘了什么东西。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能回这里。”功一俯视着弟弟说道。

“我真有必要搬出去住吗?若警察来了,就说‘其实我们一直住在一起’不就行了。这有什么不对的?”

“你想想迄今为止的前后经过好不好?事到如今,还能这么说吗?”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功一顿时瞪大眼睛。这部手机平时不会响,因为它是“备用手机”。

泰辅似乎也很吃惊,露出紧张的神色。“怎么……”

功一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正是他期待的名字。

他接通电话,低声道:“喂。”

“喂,”对方问道,“是春日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