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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您关心这一点?”

“对,应该是在我触摸那块表以后。”户神扭了扭脖子,很快又像抛开了心事般点点头,“算了,该采指纹了吧。”

“我去叫人。”萩村起身。

采完指纹,柏原驱车将户神送回。萩村回到搜查一科,向股长汇报。

“果然是说不记得……”矶部愁眉苦脸地说道。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已料到。

“我们尚未把握那块表的来龙去脉,所以他说不记得在何时何地触摸过,我们也无法进一步追问。”

“我跟上面商量过了,他们认为仅凭一块表就将户神政行定为嫌疑人的做法很危险。在他以前的住所里发现了被害人的物品,上面还留有他的指纹,确实值得怀疑,但还不能成为证据,必须添加某种理由。”

“正是。本来就是想从户神口中听出这‘某种理由’的嘛。”

“一句‘不记得了’,就拿他没办法了。对吧?他到底是精心算计后才这么回答,还是真的不记得了……”矶部将本撑在桌上的双臂抱在胸前,“你觉得是哪一种?”

“难说。他不像在说谎,可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或许我们被他迷惑了。”

“我记得有特征画像,像他吗?”

“说不准,毕竟已经过了十四年。”

“过了这么久,即便是同一个人,相貌也会有所变化。看了我十四年前的照片,能一眼认出的人估计也不多。”矶部叹了口气,将稀疏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是根据被害人儿子的证言画的吧?”

“嗯,被害人的次子曾见过凶手。要叫他来辨认吗?”

“程序上还是必须要过一下,但不用着急。只是小时候匆匆看过一眼,即使他说很像,可信度也很低;如果他说不像,我们也不能因此将户神丢开。还是等到以后,户神的嫌疑较明显时再让他辨认吧。”

“作为锦上添花的补充材料?”

“没错。现阶段的调查还是不惊动遗属为好。遗属都有一种将警察注意到的人主观认定为案犯的倾向,甚至还可能会将信息捅给媒体,那就不好收拾了。”

“我向横须贺警察局方面也通报一下吧?”

“有劳了。户神政行的指纹采了?”

“嗯,明天开始比对。”

从案发现场的有明店里和房间里采过许多指纹,这些资料保留至今。比对就是要确认这些指纹中有没有户神政行的。他在行凶时也可能戴了手套,但调查组从一开始就考虑到,凶手作案时可能已不是第一次去现场。

只要找出一枚户神政行的指纹,就可以质问他所谓不知道有明的说法。

“看来有必要调查当时的户神。若仅在赌马的咖啡店里与对方见过面,到底出于什么理由盗窃杀人,实在难以想象。户神和被害人应该还有别的交集。”

“已经着手调查了。”

“人手不够吧?我和上面商量一下,再调几个人。但走访调查必须谨慎,若是户神亭告我们妨碍营业就麻烦了。”

“没问题。”

“当心,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会反受其害。我干这一行也不短了,还从未遇到过临近时效到期又发现凶手的事。”

“记下了。”萩村答道。出了县警本部,萩村朝关内车站走去。他要去车站旁边的一个小酒馆,已经和柏原约好在那里碰面。

一进店堂,萩村就发现柏原躬着背坐在靠柜台的位子上。装有乌龙茶的玻璃杯放在一旁,他正看着什么东西。从背后看去,他正在看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小学生模样的少年。萩村知道那是他儿子。

萩村出声招呼,柏原似吃了一惊,将背挺直,同时将照片放进口袋。“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晚。”

“和股长商量了不少事。”

萩村说出刚才和矶部谈话的内容。柏原苦笑道:“提防操之过急……是啊。”

“或许你会以为对付一个洋食屋社长何必这么小心,但眼下县警正靠提高破案率来提升形象。抓错人这种事决不能发生。这且不论,户神情形如何?”

“还是老样子。不慌不忙,真是了得。送他回去时,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他说,下次一定要请大家去尝尝他引以为傲的红烩牛肉饭。”

“不是虚张声势?”

“不是,是真正的游刃有余。是不是我们弄错了?”

“你是说,他不是凶手?”

柏原端起茶杯,点点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块表是在案发当夜被人抢走的。也可能此前就已不在有明幸博身边,机缘巧合落到户神政行手里。又另有人将它藏到天花板上,却又忘记了此事——这种假设能成立吧?”

“藏表的会是谁呢?”

“当然是淘气鬼了。”

“啊……他儿子。”

“十几年前,他儿子还是个小学生。或许真相就是如此。”冷冷地说到这里,柏原拧了拧脖子又道,“说不定我们已经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