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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村一直在专心观察户神政行的神态,但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即便是听到有明,神情也依然泰然自若。萩村根据经验也知道,人到一定年纪后,特别像户神这种管理者,即使受到刺激也能不露声色。但他在听到洋食屋时竟毫无反应,反倒使萩村觉得有些奇怪。行成在听到洋食屋时,曾面露惊慌之色,倒像是自然反应。

户神政行曾拿起手表细看,这个细节也引起了萩村的注意。当然,这些物品展现在眼前时,像户神政行这种年龄的人一般都会首先注意到手表,好片的老板便是如此。这与户神的妻子首先对粉盒和口红感兴趣道理相同。

“最早的户神亭开在樱花町,还记得附近有家日出咖啡店吗?”柏原问道。来之前他与萩村已经商量好了,今天由他主导询问。

“日出……怎么说呢?记得有几家咖啡店,但店名记不住了。”户神回答道,表情毫无变化。

“听说那时你们也送外卖?”

户神点点头。“对,但持续时间不长。”

“那家咖啡店就是您送过外卖的地点之一,我们听当时去过那里的人说过。我想给咖啡店送外卖应该很少见,或许您会记得这件事。”

户神政行双臂抱胸,低头深思。

这时,户神的妻子开口了:“像是有这么一家。”接着她转向丈夫说道:“总是在正常用餐时间之外打电话来,记得一般是在星期天下午两点。份数不少,可花色繁多,也很够呛。”

户神点点头。“我也想起来了。”

“我记得店名是叫日出,因为总是我接电话。”

看来毫无疑问了,萩村看了柏原一眼。

“还记得那家店里都是些什么客人吗?”柏原进一步问道。

“这个……”户神政行的脸上堆出一丝苦笑,“我们只是去送他们要的饭菜,只到店门口那儿,怎么会知道里边的客人呢?”

“那些客人中有个开洋食屋的,他的店就叫有明。”

“啊!”户神政行惊叫一声,将目光转向塑料袋,“就是这块表的……”

“对,就是那家店。老板也姓有明,有明海的有明。不知他与您是否有某种关联?”

户神政行摇摇头。“没有印象。正如刚才所说,我没有和咖啡店的顾客直接见面。他们中有我的同行,今天是第一次听说。这块表我也没见过。”

“是吗?您说得如此肯定,想必是一无所知。”柏原干脆地说道。他已没有能进一步询问的材料。

“这是什么案子?”户神行成问道,“调查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到底有什么目的?”萩村默不作声。柏原笑答道:“没错,是在调查一件很久以前的案子。这起案件一直悬而未决,这个罐子里的东西很可能是重大线索,所以,我们想弄清到底是谁把它放到天花板上的。”

“是什么案子?”户神政行问道。

“这不能说。但如果你们对这个罐子能提供什么线索就另当别论了。”

户神行成有些不服气地看了看父亲。

“和我们毫不相干。”户神政行不慌不忙地说,“我不知道这个罐子怎么会在天花板上,但肯定不是我们放的。”他直视柏原,言辞干净利落。

“好吧。深夜打扰,十分抱歉。如果想起什么,还请与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随时可以拨打我的手机。”柏原将名片放到桌上。

出了户神家,萩村问道:“觉得怎样?”

“不好说。”柏原愁眉不展,“他一伸手就拿起了手表,对吧?”

“是啊,我觉得有些可疑。”

“哦?我倒觉得正相反。”

“怎么说?”

“如果他对手表有印象,反倒不会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假定他就是有明一案的凶手,行凶后抢走了那块表,就更不会随便去碰了。”

“你说他是清白的?”

“也不能断定。有明幸博曾出现在他送外卖的地方,很难说仅仅出于偶然。”

“我有同感。”

听有明功一提到有洋食屋给赌马的咖啡店送外卖,萩村等人就猜想或许是户神亭。他们找了几个当年常去日出的人打听。这些人都不愿意回忆往事,个个面露难色,可要打听出送外卖的洋食屋还不算太困难。除了忘记店名的和原本就不知道店名的,其余人都说是户神亭。然而,他们的记忆也仅限于此。问他们是什么人送的,谁也答不上来,更不用说送外卖的人与有明幸博是否有联系了。

既然发现了有明和户神的相关点,就先去打探一下吧。今晚,两人正是怀着这种心情走访了户神家。

“其中必有蹊跷。”柏原说道。

“什么?”

“那个糖果罐子,为什么要藏在天花板上?如果觉得于己不利,就该早早处理掉。若有必要保存,搬家时为什么不带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