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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成陷入自我厌恶中。他并非不会和女性交谈,但话题仅限于烹饪或餐厅,此外他便无所适从,甚至连了解对方的念头都不会有。

答谢会也是如此。听完佐绪里对饭菜的欣赏,他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新店事宜。就算觉得无聊,佐绪里也不会表现出厌恶的神情,但想必她心中一定很不自在。

只顾一味讲自己的事,却没有及时注意到佐绪里的情绪变化。若无特殊情况,没人会在吃饭时哭泣。她必定在精神或身体上遭遇了什么难以抑制的刺激。行成至今仍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提早发觉?

在送她回家的出租车中,他也丝毫想不出该说什么,担心随便搭讪会无意中伤害她,或被她轻视。

真是没用啊,行成咒骂着自己。

不久,佐绪里来了。她身穿白色毛衣,外罩灰色外套,黑色长裤,突显出修长的双腿。“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吧?”她的视线落在行成面前的杯子上。杯子已经空了。

“是我来得太早了。您喝什么?”行成起身说道。

“我去买。那是浓缩咖啡吧,我也喝这个行吗?”

“当然。”

行成看着走向售货台的佐绪里,再度心生甜蜜。虽说不是情侣,但能与如此年轻美貌的姑娘一起约会般的相会,也让人乐不可支。

一张稍远的桌边坐着两个年轻人。行成发现他们正盯着佐绪里窃窃私语,直到她返回。如果她与女伴同桌,或许他们就想上前搭讪了。很明显,他们失望了,最后竟恨恨地望向行成。估计他们在想:为何这小老头能和这样的美女约会?行成心想:瞧着吧,没你们的份儿。将咖啡放到桌上后,佐绪里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低下了头。

“上次真抱歉,跟您见面都觉得很不好意思。首先要向您致歉……”

“您别这样,倒是我照顾不周,应该反省。我本应早些察觉您身体不适。”

“其实,我当时并非不舒服。是因为吃了红烩牛肉饭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此话怎讲?”

“我小时候有个好朋友,家里也开洋食屋。那天的味道和她家的非常像。”

“真的?那家店在哪里?”

“横须贺。是否真的很像我也不确定,或许红烩牛肉饭就容易给人这种错觉。我那朋友后来由于父母因意外事故去世,便搬到远方。我想起往事,顿时难过起来……真对不起。”

“哦。那么,她……”

“再未见过。”

行成心想,这是因为她感觉灵敏、感情丰富,并且非常为他人着想,否则不会因食物的味道想起暌违已久的朋友。

“本该道歉,却又说了一大堆理由……”佐绪里以手掩面,又将身边的一个纸袋放到膝盖上,“一点小东西,请您收下。”她取出一个纸包放到桌上。

行成大吃一惊,慌忙摇头。“高峰小姐,不必如此。”

“我很过意不去。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或许您工作时用得着……”

“真拿您没办法。”行成伸手拿过。不用说,他心里并没有丝毫不快。“可以打开吗?”

“请吧。别期望过高哦。”

行成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露出一把插在皮鞘中的酒刀,手柄略显弯曲,上面钉着黄铜钉。

“拉吉奥乐的再版!这是名牌啊。”

“初次见面是在品酒会上,所以……我想您肯定有更好的酒刀。”

“我哪有这么好的东西?这如何是好,我能收下吗?”

“一点心意。您收下我会很高兴的。”

“谢谢,我会珍惜。可估计我父亲会说,用这么好的东西还早了十年。”行成将酒刀放回盒中,小心地包好。

“听说令尊最早是在横滨开店?”佐绪里问道。

“是啊,那时我还在读小学。只是家小店,父亲也经营乏术。”

佐绪里的眼睛闪闪发亮。“户神亭创业时的趣闻轶事,一定要好好说给我听。”

行成苦笑着歪了歪头。“估计没什么您感兴趣的事。”

“成功人士艰辛创业的故事不是很有参考价值吗?”

“呃……也许。”行成将包好的盒子放到桌上,再次注视佐绪里,“我请您陪我去一个地方。我一边给您介绍那儿的情况,一边讲往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好讲。”

“嗯,在电话里您也说过,要去哪里?”

“出去再说。”行成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