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杀背后的暗算(第3/13页)

这群骑者正是日月庄的人,主事者就是日月庄四兄弟中的老大,站他身后险些发飙的彪汉是老二。日月庄的人用随身携带的解药解了雷公藤的毒,随后骑快马追赶了整整四天,趁火车在彰德府停留的机会,终于抄捷径赶在了火车的前头,好不容易拦下火车,一番搜找,却始终找不到胡客和姻婵的影子。日月庄的人纷纷上马,老大挥舞马鞭一声吆喝,所有人策马扬鞭,沿铁轨返程寻找,飞驰而去。

火车上的乘客都虚惊了一场,拍拍胸口,紧张的脸色逐渐平缓,忐忑的心情逐渐平复,略显激动又不敢声张地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一阵子时间过去后,渐渐地,一部分乘客率先闭上了嘴巴,开始左顾右盼,紧接着,又有更多的乘客停止了交谈,跟随周围的乘客东张西望,到最后,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不少乘客拉开车窗,探头向前后张望。清晨的阳光洒满山林,前后的道路一览无余。刚才那群骑马的人早已跑没了踪影,铁轨上畅通无阻,既无人拦,也无阻碍。乘客们缩回头来,暗暗犯着嘀咕,心想这火车怎么还不开?

又过了一阵,乘客们的窃窃议论,被大声的抱怨所取代。但无论如何愤激,火车就像死了一般,始终没有要开动的意思。

有好事的乘客忍不住起身,想走去车头看看怎么回事,却被曹彬等人拦在二号车厢的入口处。围团的乘客越来越多,对火车不开动的抱怨,逐渐转化为对曹彬等人阻拦的不满。一些骂人的话难听得要死,气氛之紧张,就差甩开胳膊亮招了。

白孜墨对贺捕头说:“叫冯则之去车头看看,其他人先不要动。”

冯则之是地字号次捕,在这八位御捕当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位。他原本把守在二号车厢的另一头,领命后就拉开厢门,径直走进了一号车厢。一号车厢分为三部分,先是厨室,然后是物资储藏室,接着是火车司机、司事、司火人员休息的地方。但此时一号车厢内却空无一人。冯则之感到奇怪,又走进了位于车头的驾驶室,然后看到了包括一个洋人司机、三个中西司事,一个华人司火以及一个厨子在内的六个人——六个不再动弹的人。

六个人的身子还没僵硬,体温尚在,应该刚死片刻。六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刀口,口子两侧的皮肉向外翻裂,应该是被很厚的兵器划割所致。冯则之年轻的脸上露出老成的凝重,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好快的刀!”凶手用的刀虽然粗厚,但出刀之快,快到六个人的脸上还没露出丝毫痛楚的神色,就已被夺去了性命。

从血液的凝固程度来看,这六个人应该是在火车停下来后的这段时间内被杀的。但冯则之所处的二号车厢离车头如此之近,非但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甚至连丁点响动都未察觉。

刚才那群骑马的人是从车尾登的车,最后被阻拦在二号车厢的入口处。他们从始至终没有去过车头。所以那群人不可能是凶手,凶手必定另有其人。凶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为了阻止火车行驶,让它停在这片崇山峻岭之间。冯则之的神色更加凝重了。他知道,大概是该来的人,终于已经来了。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回去做禀报的瞬间,他忽然注意到,六个死者中的厨子,其右手垂在地上,摊开的手掌下露出几道血迹,构架成一个潦草的“歹”字,似乎还有一部分血迹,被手掌遮盖住了。

看来这厨子临死前拼了最后一口气,蘸血写下了什么话。

冯则之皱了皱剑眉,俯下身,将厨子的右掌挪到一边,看见了完整的血迹。

那是一个“死”字,“歹”只是它的左半边。

当这个不详的字眼进入他的瞳孔时,一道凛冽的寒光忽从他的左侧斜撩而起!

冯则之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无法置信。在他的左侧,原本躺在地上的厨子竟然活了,缓缓地站起,左手里斜握着一柄剔骨尖刀,刀锋上还有新鲜的血迹。冯则之感觉脖子根透凉透凉的,像有冷风在使劲地往里钻。这位御捕门最年轻的地字号次捕,就这样永远地倒了下去。在他死而不瞑的双目前方,那个血写成的昭示他死亡的“死”字,正被他喉头喷涌出的鲜血慢慢地淹没……

冯则之一去不回,叫了好几声没有应答,白孜墨估计是出事了。

在他的授意下,一位姓沐的天字号捕头前去查看,发现了刚死去的冯则之和另外五具死透的尸体。

沐捕头将冯则之的尸体抱回了二号车厢。

面对这位刚才还鲜活此时却已入僵的下属,白孜墨一个字也没说。但额头上一根根暴突的青筋,足以昭示他此时的心境。

六位御捕都在等白孜墨发话,到底是立即追查还是死守不动,须由当头的来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