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大约已到三更,秋水已经入睡,忽闻院子里一阵铠甲的撞击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她警觉地起来穿上外衣,从榻边侧身移至窗边,轻轻开了一个小缝向外看,院子里站满了身穿铠甲的王宫侍卫,各个手持长刀,点着十几支火把,把院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女医官在吗?”侍卫凶神恶煞般地问站在院子里的宫女。

“在……在……”宫女们见状都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几个侍卫大踏步地走上台阶,粗暴地将她房门踢开,一股寒风灌入房中,秋水打了个冷战。紧接着,侍卫大步走到秋水面前,不由分说就把她的胳膊扭住,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我要见可敦!放开我!”秋水挣扎着大喊,一路被带进牢房。

被关在牢房里的秋水蜷缩在角落的茅草上,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观望四周,乌漆墨黑的石头墙壁上挂着一层霜,牢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走廊里有水滴落地的“滴答”声。

秋水用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想来自己为王妃调理身体已经妨碍了某些人的阴谋……

这座王宫里,和秋水一样夜不能寐、心急如焚的还有鞑靼王。他抱着王妃,坐在床榻上,一遍又一遍地给王妃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心痛地问:“还疼不疼?”转头又指着屋里跪在地上的三名医官,气急败坏地怒吼:“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鞑靼王如此震怒,三名太医吓得颤抖着趴在地上磕头。其中一位年长的医官头低着回话:“可汗息怒,可敦近日都是由那中原来的医女诊治,微臣一时实在没有头绪。可敦忽然心口疼痛不已,臣等已经给她开了一些缓解疼痛的药方,现下宫女正在后院熬药……”

没等他说完,鞑靼王抄起手边的一个茶杯,一下摔在了太医面前,愤怒地说:“要你们何用!可敦脉象如何?”

“回可汗,可敦的脉象虚浮混乱,一时间……”医官们已经抖作一团。

“可汗……”忽然,王妃用微弱的声音唤他。

鞑靼王收敛了刚刚暴怒的神情,温柔地抚摸着王妃的脸颊,说:“爱妃,你可好些了吗?”

王妃面色惨白,嘴唇发紫,额头上的筋鼓起,样子十分痛苦,虚弱地说:“可汗……切莫动气……不……不怪他们……”

鞑靼王又心疼又心酸,转过脸来,又呵斥太医们,说:“滚!滚出去给我查明病因!”

一个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进了屋,鞑靼王亲手喂药给王妃。王妃喝了汤药,心痛稍有缓和,强撑着,开口说道:“可汗,秋水她……”

没等她说完,鞑靼王面带怒色,说:“爱妃,你别管那么多了,你现在突发急病,朕总要盘问一下吧。来,躺好,再睡一会儿。”鞑靼王扶着王妃的肩膀,让她躺下休息,自己则坐在榻前,握着王妃的手寸步不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名医官慌慌张张地求见,手里捧着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一些药材。他一进屋就跪倒在地,举起手中捧着的药材说:“可汗,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