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天的日夜赶工,刘玉山已照图纸制成一把连弩,无论样式、功能都符合吕副都督的要求。

吕同知看了这把连弩甚是开心,决定明日一早要将弩献给余都督。

这几日出入西北军营,苏樱已经摸清了营地的地形,以及余逊尧的营帐所在的位置和巡逻守卫情况。今晚,苏樱就要行动。

天黑后苏樱一直在帐篷里打坐,她闭上眼睛仔细琢磨晚上的行动,今天午后余都督已经到大营,明日一早副都督就要献神兵连弩给余都督。这次行动令苏樱格外紧张,甚至有些许期待,有些事她必须要当面问余逊尧。正在她闭目思索之际,就听见一声婉转悠长的哨声,由远及近。苏樱忽地睁开眼,这正是暗卫的暗号,她心中清楚,是后备人员已经埋伏在附近。她赶紧站起身来,换上一身黑色的短打夜行衣,一块黑色方巾蒙住脸,又把夜游插入袖中。

正要出门时,她看见桌上放着的连弩,她想了想,回手将连弩拿了起来,掖在后腰间。脚下轻轻点地,身体如猫儿一般轻盈,向西北大营奔去。

营外三里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马蹄声,行家一听便知是裹了麻布的马蹄发出的声响。谭少卿等人回头观瞧,远处一个黑衣人策马而来,这人无疑也是暗卫,为何此时……

来者到了跟前,跳下马来,手里高举一只黄玉令牌。大家仔细一看,竟是暗卫里出了名的“废物”——胡光子。

这人年纪不轻,又入暗卫多年,却从来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所做的也都是一些跑腿、盯梢之类下三烂的任务,他却乐在其中。

他布满胡楂的脸在黑夜里显得更加邋遢,弓着背弯着腰,手里拿着令牌,缩着脖子左看看右瞧瞧,在人群中找李玉。

突然胡光子鼠目发亮,脸上露出窃喜般的笑容,说:“李百户,李百户。”嘴唇上两撇小胡子跟着抖了两下。

李玉一皱眉,说:“什么事?快说!”

“我给你们送猛火油来了!”说着往身后指了指。

李玉抻长脖子一看,胡光子的马背上驮了几串小罐子,足有三四十只,罐子口上系着麻绳拴在一起,马被累得没了精神。

李玉瞪大眼睛低声问:“做何用?”

“统领派我来的。”他嘻嘻一笑,又把手中的黄玉令牌展在李玉面前,八字胡往上撇了撇,“统领有命,今晚任务以猛火油作为火箭燃料,一旦军营里燃起火焰,就再掷猛火油,不得放过任何一个从营中逃出的人。凡营内出逃者,格杀勿论!”说完,胡光子垂下眼皮,收起黄玉令牌。

这厮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李玉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怎么?李百户,令牌在此,你要抗命?”胡光子眉毛一挑,“这是统领的安排。”接着看向大家说:“每人一罐猛火油,分散开来,埋伏于大营周围,以便包抄西北大营。”

李玉皱着眉头,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对李玉来说,只要是上级安排,他就会严格遵守命令,可为何偏偏是这个废物来替自己下达命令?

胡光子手上拿的黄玉令牌比自己手上的赤玉令牌高一级,李玉莫敢不从。所以,无论怎样此刻只能强压怒气,让这废物得意一回!

他脸上肌肉在抽动,喘了口粗气,说:“听胡百户的安排,散开!”

谭少卿觉得事有蹊跷,猛火油燃烧起来火势凶猛,且水浇愈炙,如果所有埋伏在四周的暗卫同时向营地投掷猛火油,那苏樱岂不也置身火海?胡光子还说凡出逃者格杀勿论!难道也包括苏樱吗?!

罢了!只能靠自己了!谭少卿心一横,取了猛火油,牵上马跟李玉比了个手势,就去东北边埋伏。

谭少卿翻上马背悄悄往东北方向走去,他观察了一下大营的东北部,只有一些凹凸不平的沙丘,他拉缰让马卧在沙坑里,自己找了个鼓起的沙丘在后面趴下。四周暗卫们都埋伏下来,大家虽然分散开来距离较远,可如若投掷猛火油却是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