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一道帘子

老年听了这话,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历史上很有名的那几件传国重器的下落,古行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司母戊鼎完全处在官方的控制下,就算古行里手眼通天的人物,也绝对没有机会看到真品。

事情牵扯到司母戊鼎上,就马上升级了,老年非常精明,知道这事自己做不了主,很干脆的就去请示尚远秋。

我觉得,尚远秋对这些应该是很热切的,老年前脚走,下午就一头汗水的跑回来,苦笑着对我说:“您太会把人的脉了,我们老爷子真爱这物件,您又不肯松口,他只能破例见见您。”

“大家都好说话,事情就有商量。”我慢悠悠的站起身,说:“走吧。”

我其实也不傻,尚远秋那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小觑的,所以在找老年之前,我和小红花仔细的商量过,她把李立威手下几个很强干的伙计都调过来,要确保安全。

老年就带了一个开车的司机,我们俩坐一辆车,小红花带着人跟在后面。老年细细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尚远秋的身体不好,而且很让人怀疑是有植物性神经紊乱之类的毛病,怕风,怕光,怕杂音。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大概就有了数,几十年前,尚远秋跟那个叫宫野长治的日本人一场决战,落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后遗症是致命的,很可能尚远秋也是勉强才捡了条命。

我对北京的路况不是特别熟,但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车子开了一会儿,我觉得方向不对,因为大头之前和我说过,尚远秋是在西三环一个私人会所里见的他。

老年真的是个人精,看到我脸上的神色带着些许疑惑,他马上察言观色的在旁边解释,说市区里太闹了,尚远秋住不习惯,现在搬到了郊区。

我觉得有一点不踏实,不过透过后视镜,能看见小红花他们的两辆车紧紧跟在后面,所以就没说什么。找老年打听青铜碎片的事,老年的嘴巴非常严,我一问,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可是里面没有一句瓷实话,我知道问不出实话,就闭上嘴,思索着等会儿该怎么跟尚远秋打交道,活了那么大岁数的人,走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得小心应付。

车子开出市区,一直开到门头沟的地界都没停,我心里始终是存着疑虑的,觉得尚远秋住的地方也太远了。

“还要多久?”

“快了。”老年指了指窗外,这时候已经黄昏,夕阳的余晖把车窗外的大地映照的红霞霞的:“不到永定镇,就是老爷子的宅子。”

我不踏实,在微信上跟小红花联络,小红花带的人都是把式很硬的老手,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车子一直在开,老年就说,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这时候,我心里猛然一个激灵,抓着他的胳膊:“停车!”

我以前在北京呆着的时候,一个本地朋友就是永定镇那边长大的,约我们到他老家去玩。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快到永定镇时,朋友说过,这周围是一大片过去的坟地,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被平了,原本是打算改成一块耕地的,可是坟地被平以后,老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再加上当地人口口相传,事情越传越玄,最后这些地分给谁,谁都不敢去种,一直荒了几十年。

“你别告诉我,你们老爷子是住在十里坟的。”我很警惕的望着老年,镇子外面的那一大片荒地的具体面积不详,我朋友说,他们老家的人管那片地方叫十里坟,意思就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坟场。

“您知道这个地方?”老年略带诧异,可能不明白我一个外地人初次来到永定镇附近,就知道这里有个叫十里坟的地方,但他油滑老练,马上就又用那种非常诚恳的表情对我说:“老爷子的宅子在十里坟边儿上,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您别多心,咱们做交易,第一个讲的是诚信,不管生意成不成,人情总还是在的。”

“我连买主是什么底细都不清楚,还做什么交易?你别以为我不是古行的人就好糊弄。”我指了指后面跟着的两辆车,说:“后面那几个,都是古行有头有脸的人。”

“我真没糊弄您的意思。”老年说着就急了,感觉被冤枉了似的,张口就解释,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这些不疼不痒的话无法说明问题,最后一咬牙,对我说:“实话说吧,我们老爷子早年间受过伤,伤了根本,人多眼杂的地方,他住不久,因为阳气太重,这是有高人指点,专门选了这儿,您放一百个心,要是您掉一根头发,我把自己脑袋割了给您当球踢!”

我不会因为老年这几句信誓旦旦的话就放心,让司机停车,后面的两辆车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也一前一后停下来,我下车去找小红花,把老年的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