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段对白

老神的出现不啻于一个奇迹,我原以为他能够不死就已经是万幸,没想到这货的命真硬,不仅没有死,还踉跄着逃了回来。

老神很狼狈,身上全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扶着门框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赶紧抱着他,让他躺到沙发上。老神能逃回来,绝对是因为小红花的人横中插手,制造了混乱,否则,十个老神也得交待到小胡同里。

“好险……。”老神大口大口喘着气,估计是流血太多,黑了吧唧的老脸泛着惨白,捂着心口一个劲儿的哆嗦:“今天差点就归位了……”

我看了看老神的伤,伤处主要在后脑,血肉模糊的一片,丫的脑壳非常结实,仔细检查了一遍,居然没有伤到骨头。

这就省事多了,我赶紧给他清洗伤口,消毒,敷药,包扎。

“现在你们怎么打算?”小红花抱着胳膊问我:“要是觉得顶不住了,我给你们安排个地方,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说……”老神很鸡贼,进门之后啥都没问,不过看看身边的小红花,再联想自己如何逃出,就明白了大概情况,他头上裹着几圈纱布,侧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说:“李家妹子一片好意,邀请咱们,这个面子,无论如何要给……”

当天晚上,小红花就带着我和老神转移了地方,地方比较偏,几乎跑到通州去了。这是李立威用来接货的一个中转站,东西运到这儿,清点整理,然后再进北京城。因为要保证货的安全,所以人手很多,暂时住在这儿,安全肯定有保障。

小红花把我们安顿下来,又回了北京,她的事儿多,得料理料理。

小红花走之前跟下面的人打过招呼,伙计们对我和老神很客气,从雷口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奔波了多少天,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真正松散下来,又在安全的环境里,睡觉都踏实了许多。

这边没什么事,我们吃了睡,睡了吃,住了有三四天。估计是前段时间体力透支的太严重,连睡了几天都没睡过那股劲,还是觉得困,这天晚上,看了两集电视剧,不到十点钟就进入梦乡。

如果环境舒缓的话,我睡觉很死,几乎连梦都不做。但是这一夜有点异样,我稀里糊涂的睡了不知道多久,猛然间就好像惊醒过来。我睁不开眼,觉得身上仿佛压着什么东西。

那感觉非常非常的难受,身子被压的死死的,连指头都动不了。我在极力的挣扎,身体一挣,恍惚的意识清醒了一点,也随即睁开了眼睛。

眼睛一睁开,身上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感觉就瞬间消失无踪,我的头上都是汗水,胸膛也在剧烈的起伏。

“鬼压床,就是鬼压床而已……”我看着寂静的卧室,再看看从窗帘外透进的一缕月光,自己安慰自己。

咚……

我刚刚喘匀了气,紧跟着就头皮一紧,一嗓子差点喊出来,心脏像是敲鼓一样咚咚狂跳。

从睡梦中惊醒,我的眼睛用了几秒钟时间才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但视力恢复如常的一刹那间,我看见卧室的墙角,好像有一个人。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一时间我无法完全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存在,我能看到墙角处那个“人”的影子,但影子太稀薄了,稀薄的又仿佛是一种黑暗中的错觉。我下意识的朝床里面缩了缩,眼睛就继续望着墙角。

陡然,墙角处那团稀薄的影子动了动,它好像慢慢朝前面走了一步,从光线照射不到的死角里走出来。仅仅一步之遥,却让我的视力变的那么敏锐清晰。

老羊倌!

我的喉结蠕动了一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神经就像一根弓弦,绷的非常紧。

老羊倌像一根木头桩子,站在离我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我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视觉受到的强大冲击影响了思维,我甚至有点分辨不清楚,面前的老羊倌,是人,还是……鬼?

老羊倌已经被我杀了,我亲手用那把锋利的刀子刺入了他的心脏,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那么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肯定必死无疑。然而老羊倌是个例外,在刀子刺入他心脏之后,他整个人就好像一团气泡一样,消失于眼前。正因为如此,我实在不知道面前的老羊倌,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着。

“年轻人,不用怕。”老羊倌站在原地,没有再挪动脚步,他的身体就和窗帘外透射的月光一样,眼睛明明可以看得到,但又似乎不是一个实体,有些飘渺:“我不害你,你已经中了尸胎红斑,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所以,你别怕……”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听到老羊倌的话,我又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窗外去。中尸胎红斑的过程,我形容不来,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被红斑缠身了,可种种迹象可以表明,这一切跟老羊倌都有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