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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在思量,他们等着。

“你已经走了一大段路,乔治,”托比终于说,“要是你达不到最终目的,结果会怎样呢?”

“哪怕拉康做我的后盾也达不到最终目的?”

“你把拉康请来。还有潘西、比尔。你为什么盯住一个小角色?找大人物去。”

“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了大人物了呢。托比,你是个很好的人选。匈牙利血统,未得升迁,心怀不满,能接触机密,但不太多……脑筋快,贪钱……有你当他的情报员,波里雅科夫就有个说得通的说法。三巨头把鸡毛蒜皮的资料给你,你又转给波里雅科夫,中心以为托比是他们的人,人人都得到了好处,人人都感到满意。只有后来弄清楚你给波里雅科夫的是皇冠钻石,拿回来的才是俄国的鸡毛蒜皮,那才会有麻烦。要是发生那样的情况,你就需要一些可靠的朋友。像我们这样的朋友。我的假设是这样的——最后拆穿来说,杰拉德是俄国的地鼠,受卡拉指挥。他把圆场的秘密都出卖了。”

伊斯特哈斯看上去有点不舒服。“我说,乔治。要是你弄错了,我不想跟着也错,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是要是他对,你也想跟着对,”吉勒姆难得插嘴提示道,“越早越好。”

“当然。”托比说,一点也不觉得话里有什么讽刺意味。“当然。我的意思是说,乔治,你想得倒头头是道,但事情都有两面,特别是情报员,也许搞错的是你。我说:谁说过巫术是鸡毛蒜皮?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这是最上等的。你找到个嘴快的人胡说八道,把伦敦全城都翻了一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知道,我是奉他们之命行事。明白吗?他们叫我假装当波里雅科夫的情报员,我就假装了。把这底片给他,我就给他。我的处境很危险,”他解释道,“对我而言,的确很危险。”

“我很抱歉,”史迈利在窗口边上说,他又从窗帘缝里向外窥看下面的广场,“一定叫你很担心。”

“非常非常担心,”托比同意,“我得了胃溃疡,吃不下东西。非常为难。”

使吉勒姆生气的是,他们三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同情托比·伊斯特哈斯为难的处境。

“托比,有没有把风的,你没有撒谎吧?”史迈利仍在窗边问。

“乔治,我画十字起誓。”

“你一般用什么?汽车?”

“街头监视者。用一辆大车子把他们送到飞机场那边,然后叫他们步行过来,分散布置。”

“多少?”

“八个,十个。每到年终这个时候,也许是六个。很多人病了。圣诞节。”他阴沉地说。

“有没有只派一个人?”

“从来不。你疯了。一个人!你以为我在开糖果店?”

史迈利离开窗边,又坐下来。

“我说,乔治,你说得真糟糕,你知道吗?我是爱国的。上帝。”托比重复说。

“波里雅科夫在伦敦常驻站里的职务是什么?”史迈利问。

“波里是单独行动的。”

“指挥他在圆场里的大间谍?”

“当然。他们让他脱离日常工作,可以放手应付大间谍托比。我们把这都想好了,我和他一起商量了很久。我说:‘你听好,比尔在怀疑我,我的老婆在怀疑我,我的孩子患了麻疹,我没有钱付给医生。’情报员给我的垃圾,我都给了波里,他又转给国内去当宝货。”

“谁是巫师?”

伊斯特哈斯摇摇头。

“但是你至少听说过,他以莫斯科为基地,”史迈利说,“而且是苏联谍报界的一员,还有什么他不是?”

“这,他们告诉了我。”伊斯特哈斯同意道。

“就是这样,波里雅科夫可以和他联系。当然是为了圆场的利益。秘密地,不让他们自己人生疑?”

“当然。”托比又诉苦起来,但是史迈利仿佛竖起耳朵在听屋子外面的声音。

“那么锅匠、裁缝?”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听潘西吩咐办事。”

“潘西叫你去打发吉姆·普莱多?”

“当然。也许是比尔,也许是罗埃。是的,是罗埃。我得吃饭,乔治,明白吗?我不能两头得罪,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真是个难题。你也明白了,是不是,托比?”史迈利静静地说,仿佛人不在这里。“假定这是个难题。它使得对的人都成为错的人:康妮·沙赫斯、杰里·威斯特贝……吉姆·普莱多……甚至老总。对起疑的人,在他们还没有说出来之前,就灭他们的口……一旦你的根本谎言给蒙混过去了,排列组合就是无穷无尽的。必须让莫斯科中心相信它在圆场搞到了一个重要的来源,但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白厅得到风声。其必然结果是杰拉德使我们把自己的孩子掐死在床上。要是换一种情况倒不错,”他几乎有些迷迷糊糊地说,“可怜的托比。是啊,我明白。你夹在他们中间奔跑,一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