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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杰拉德却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活动主要是在欧洲市场上东躲西遁。潘西是外行,但有兴趣。杰拉德则是这方面的行家。杰拉德说,这个俄国来源可能是圆场多年来碰到的最丰富的来源。杰拉德不想多说,不过他估计过几天就可以拿到贸易样品,拿到后,他想请潘西检查一下,鉴定价值。至于这个来源的详细情况,可以以后再说。‘但是为什么找我呢?’潘西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杰拉德告诉他。‘潘西,’他说,‘对外活动损失这么大,我们地区组里的人感到很担心。看来这地方已经腐败了。圆场内内外外,口风都太松了。接触机密的人太多,在现场,我们的人碰了壁,我们的谍报网被破获了,有什么新花招总发生意外。我们希望你来帮助我们整顿一下。’杰拉德并不想谋乱叛上,他很小心,没有暗示圆场内部有个叛徒正在破坏一切活动,因为你我都明白,一旦这种话传出去,机器就要停转。反正杰拉德不想追查。但是他明确表示,这个地方有漏洞,上层领导不力是下层失败的原因。这在潘西听来都是十分顺耳的东西。他列举最近的失败所引起的丑闻,但是他很小心不提阿勒莱恩自己在中东的冒险,这次冒险出了问题,几乎让潘西丢了差使。接着他提出建议。他说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一些。你明白,这是我的假设,只不过是个假设。”

“是啊,乔治。”托比舔一下嘴唇说。

“另一个假设是阿勒莱恩自己就是杰拉德,你明白吗?不过我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潘西会自己出马,收买个高级俄国间谍回来,又自己掌舵。我相信他会把事情搞糟的。”

“是啊。”伊斯特哈斯有绝对自信地说。

“因此,根据我的假设,杰拉德接着对潘西说的是:‘我们——那是指我自己和有类似想法、与这方案有关的人——希望你出来担任头头,潘西。我们不过问政治,我们是实干家。我们不懂白厅里的纵横捭阖。但是你懂。你负责应付各种委员会,我们负责对付巫师。如果你当我们的挡箭牌,保护我们不受腐败的影响,也就是说把了解这件事的人数维持在最低限度,我们就提供货物。’他们又讨论了这样做的办法,然后杰拉德让潘西去考虑一下。一个星期,一个月,我也不知道,反正有充裕时间可以让潘西仔细考虑。有一天,杰拉德送了第一批货样来。当然很好,非常非常之好。正好是海军要的资料,没有比这更适合潘西的要求了,因为他在海军部很吃得开,海军部里全是支持他的人。于是潘西让他的海军朋友开了一下眼界,他们个个垂涎欲滴。‘这是从哪儿搞来的?以后还有吗?’以后还有很多。至于来源是谁——这在现阶段还得保密。如果我在什么地方说得不对,请原谅我,因为我所根据的只是那份档案。”

一提档案,是史迈利的行动可能具有官方身份的第一个提示,可以看得出来在伊斯特哈斯身上引起了反应。他舔嘴唇的习惯又多了一个附带动作:脑袋向前一伸,脸上有了他一贯的精明表情,托比好像是要用这些信号表示他也读过这份档案,不论这份档案是什么,而且完全同意史迈利的结论。史迈利停下来喝口茶。

“托比,再喝一点茶吗?”他一边喝一边问。

“我来。”吉勒姆与其说是殷勤好客,不如说是态度坚决。“茶,法恩。”他向门外叫道。门马上开了,法恩出现在门口,端着茶。

史迈利又回到窗边。他拉开一点窗帘,看着下面的广场。

“托比?”

“什么,乔治?”

“你带了把风的来吗?”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乔治,我是来跟彼得和一个可怜的波兰人见面的,我为什么要带把风的来?”

史迈利回到椅上。“巫师作为一个来源,”他说下去,“刚才我说到哪儿啦?对了,杰拉德后来逐步告诉潘西和他后来拉进巫术圈子的另外两个人,不难设想,巫师不止是一个情报来源。没错,巫师是个苏联情报员,但是像阿勒莱恩一样,他也是一个不满上级集团的代言人。我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情况也设想在别人身上发生,我相信潘西从一开始就对巫师有好感。这个集团以巫师为领袖的核心,由十来个有类似想法的苏联官员组成,每个人都位居要津。我猜测到了一定时候,杰拉德向他的副手和潘西更加具体地介绍了其他来源,但是我没有把握。巫师的工作是把他们的谍报收集整理以后送到西方来,在过去几个月里,他做这项工作表现了他的多才多艺。他用了各种方法,圆场非常乐意提供设备给他。秘密通讯、在普通信件句号上的微点、西方首都的秘密信箱,如此等等,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俄国人送去的,由托比·伊斯特哈斯大胆的点路灯人收来。甚至有当面碰头,由托比的人安排和把风。”——史迈利停了一会儿,又看一眼窗户——“有一两次是在莫斯科由当地常驻站投递,但是不让他们知道交付者是谁。但是没有秘密无线电通讯。巫师不喜欢秘密电台。有一次建议——甚至提到财政部——在芬兰设立一个长期的远距离无线电通讯,目的只是为他一人服务,但后来吹了,因为巫师说:‘绝对不要。’他大概是接受卡拉的教训,会不会是如此?你知道卡拉最讨厌无线电。重要的是,巫师有他的机动性,那是他最大的才干。可能他在莫斯科贸易部可以利用跑外务的推销员。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而且有从俄国出来的渠道。因此他的同伙密谋分子要依靠他与杰拉德做交易,同意他商定的条件,金钱上的条件。因为他们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我早应提到这一点。在这方面,谍报机关和他们的客户跟常人一样。花钱最多,他们最重视,而巫师花钱最多。买过假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