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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史迈利说,喝了一口啤酒。

“托比也是这么想。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反应不一样。”

“于是你告诉了托比,”史迈利把一大盘开心果递给杰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反正要去见他,向他报告你已经在布达佩斯替他交货了,于是你把哈耶克的事也告诉了他。”

杰里说,情况正是这样。令他不安的就是这件事,他感到古怪,因此他写信给乔治。“老托比说,这是胡说八道。一下子摆起架子来,很不客气。开头很热情,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干得好。回去了以后,第二天早上却责备我。说要开紧急会议,却开着车子带我在公园外面兜圈子,大惊小怪,闹得不可开交。说我酒喝多了,糊涂得分不清事实和胡思乱想。这些话真使我有点生气。”

“我想你一定奇怪他还跟谁说过。”史迈利同情地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问道,不过一点也不紧迫,好像只是为了要把事情弄清楚而已。

“说这很可能是捏造出来骗我的。那个小伙子是有意来煽动我的。分化离间,让圆场怀疑自己人。怪我散布谣言。乔治,我就对他说:‘托比,老兄,我只是向你报告,老兄。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昨天你还说我好得不得了。用不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骂送信的。如果你觉得这个情报不对,那是你的事。’不想再听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真没有道理。那样的人。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他平时不是那样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杰里举起左手摸摸头,好像一个小学生假装在想一件事似的。“‘好吧,’我说,‘别提啦。我替我的报纸写好稿了。俄国人先到那里,这就不写。写别的。森林伏击,诸如此类的废话。’我对他说:‘如果圆场不喜欢这资料,给报纸倒不错。’他一听又火了。第二天有只猫头鹰打电话给老板。别让那个讨厌鬼威斯特贝碰埃利斯的消息。叫他注意D号通知:正式警告。‘如有人再提吉姆·埃利斯,即哈耶克事件,即有损国家利益,一概予以退职。’所以又回来写女子乒乓球赛的消息了。干杯。”

“但是那时你已写信给我了。”史迈利提醒他。

杰里·威斯特贝涨红了脸。“对不起,”他说,“忽然排外和多疑起来。大概是因为在圈子外面的缘故:你连最好的朋友也不相信。就连陌生人也不如。”他又想用另外一个说法:“只是觉得老托比有点古怪。我不应该写这封信,是不是?违反规定。”他虽然尴尬,还勉强装出笑容。“后来我听到小道消息说,单位把你也辞了,因此我觉得更糊涂了。你不是在单独进行调查吧,老兄?不是……”他没有把话问完,不过,也许是没有说完。

他们分手的时候,史迈利轻轻地拉住他的肩膀。

“要是托比来找你,我想你最好别告诉他我们今天碰头的事。他是个好人,但他总是觉得别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告诉他,老兄。”

“而且要是万一他在这两天找你,”史迈利继续说,他的口气表明这是万一情况,“你最好告诉我。那么我就可以证明你说得不错。我想起来了,别打电话给我,打这个号码。”

杰里·威斯特贝忽然急着要走,关于那个足球员在店里偷窃的消息不能再等。但是他把史迈利的卡片接过来时,还是奇怪地有点不好意思地斜视一眼问:“没有不对劲吧,老兄?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那笑容很难看。“不是同伙闹翻了吧?”

史迈利听了大笑,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杰里宽厚微驼的肩膀上。

“随时恭候大驾。”威斯特贝说。

“我不会忘记。”

“你瞧,我以为是你打电话给老板的。”

“不是我。”

“也许是阿勒莱恩。”

“我想是吧。”

“什么时候都行。”威斯特贝又说,“对不起,你明白。向安恩问好。”他犹豫地说。

“说吧,杰里,说出来吧。”史迈利说。

“托比说了她和比尔的事。我叫他闭上鸟嘴。没有的事吧,是不是?”

“谢谢你,杰里。再见。当然啦。”

“我就知道没有。”杰里高兴起来,举起手指表示道别,就走了,到自己的天地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