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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丽亚很好。”

“小朋友呢?”

“很好。”

“代我向他们问好。”

“所以我决定要办个超棒的舞会。”格洛丽亚说得兴致勃勃。

“噢,好,很棒。”伍德罗说,给自己时间反刍刚才的对话内容,自己拿了她逼他每天早上吃的药:三颗燕麦麸片、一粒鳕鱼肝油、半颗阿司匹林。

“我知道你讨厌跳舞,不过那又不是你的错,是你妈妈的错。”格洛丽亚继续以甜美的声音说,“我不能让爱莲娜干扰到我,不能被她最近搞出的那件低级的事影响到。我只是通知她而已。”

“噢,好。你们两个已经和好了啊?我好像不知道。恭喜了。”

格洛丽亚咬咬嘴唇。回想起爱莲娜办的舞会,她的心情一时往下沉。“我不是没有朋友,桑迪,你也知道,”她说得有点可怜兮兮,“我很需要她们,老实讲。整天待在家里等你回来,等得好寂寞。朋友有说有笑,会彼此帮忙。有时候会闹别扭。不过事过境迁又和好如初了。朋友就是这样。我只希望你也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会没有?”

“可是我有你就好了啊,亲爱的。”伍德罗抱抱她说再见,表现得很有骑士精神。

格洛丽亚办起事来具有冲劲又讲求效率,正如她安排特莎的葬礼一样。她找来外交官的妻子,以及资历较浅得不敢拒绝的部属,组成了一个工作委员会。委员会的首位成员是吉妲,这个选择对她意义重大,因为吉妲在无意间导致了爱莲娜和她之间的争吵,以及随后发生的可怕场面。那件事会让她心烦好久好久。

爱莲娜的舞会办得嘛,就某种角度来看,不得不这么说啊,很成功。而桑迪呢,大家都知道,他很相信宴会时夫妻应该分开,各自去到处走动,那是他的说法。他喜欢说,宴会嘛,就是他办外交办得最好的地方。这也难怪。他很有魅力。所以整个晚上大部分时间,格洛丽亚和桑迪都不太看得见对方,偶尔见到的时候,就是对着客厅的那边吆喝打招呼,和偶尔在舞池上招招手而已。完全正常,只不过格洛丽亚但愿跳一支舞就好了,幸好是狐步舞,好让桑迪能抓住节奏。除此之外,格洛丽亚对这次舞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她真的认为爱莲娜那个年龄应该多挡住自己一点,不要让自己的上身到处乱蹦。另外呢,她也希望巴西大使在跳桑巴时不要坚持把手放在她臀部上,不过桑迪说拉丁美洲人都习惯这样。

舞会上格洛丽亚没有注意到任何不适当的举动,而她也自认非常具有观察力,所以到了舞会隔天早上,她到穆萨葛俱乐部和爱莲娜喝咖啡时,爱莲娜不慎说漏了嘴,说得很随便,仿佛只是完全平常的八卦,而非一颗超级炸弹,却炸坏了她整个人生,她听了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爱莲娜说,桑迪调戏吉妲太过火了,这完全是爱莲娜的说法——结果吉妲借口头痛,提早回家,让爱莲娜认为她太扫兴了,如果每个人都学她,干脆就不要开舞会算了。

格洛丽亚先是哑然无语,然后她完全拒绝相信。爱莲娜是什么意思,拜托?怎么个调戏法,爱莲?详细一点,拜托。我觉得很难过。没有,完全没关系,尽管讲下去,拜托。反正你都讲出来,干脆全摊开来讲。

毛手毛脚,爱莲娜劈头就说,刻意以粗俗的字眼来描述,因为她认为格洛丽亚假拘谨,很不高兴。摸她的乳房。把他自己的那东西压在她的下体部位。一个男人对某个人有意思的时候,你还以为他会做什么啊?全内罗毕不知道桑迪是这一行最大一条色狼的人,一定只有你一个。你看看他这前一个月的模样,在特莎身边徘徊不去,舌头还露出来挂在嘴巴外面,连人家怀孕八个月了都还不放过!

提到特莎时,格洛丽亚终于忍无可忍。格洛丽亚长久以来一直默许桑迪暗恋特莎,反正无伤大雅,只不过当然了,他做人太直,不会暗恋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格洛丽亚在让自己感到相当羞愧的情况下,向吉妲询问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令她很满意的一片空白。现在爱莲娜不仅重新挖开伤口,还在上面撒盐。格洛丽亚不敢相信、思绪混杂、备感羞辱、愤怒不已,转身就冲回家,支开所有家仆,叫两个儿子去做功课,锁上酒柜,一脸阴沉等着桑迪回家。等到八点他终于回家,和往常一样抱怨工作压力大,格洛丽亚满腔苦闷还是可以看出老公没喝醉。她不希望惊动儿子,扭住丈夫的手臂,强押他走下用人的楼梯到低地去。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他抱怨,“我想喝杯威士忌。”

“搞鬼的人是你自己,桑迪,”格洛丽亚心怀惧怕地反驳,“拜托,你不要支吾其词。别给我外交的甜言蜜语,多谢。别耍任何花招。我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你和特莎·奎尔之间,究竟有没有婚外情,有还是没有?我警告你,桑迪。我对你非常了解,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