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布神迹(第3/6页)

巴哈尔古丽实在受不了艾凯拉木的瞎捣乱,就把他推开,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热尔曼爷爷,您别急,慢慢说,如果渴了,我去给您倒杯水。”

热尔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罢了,他继续用沙哑而悲伤的声音诉说着他们部落的遭遇,他说:“错不了,是阿洪的错,他不该带海丁图拉去找那座古城,我劝过他,他不听,他不相信,直到灾难来临,他终于信了,可是晚了。”

“托克塔阿洪带斯文·赫定找到了一座城?”袁森道。他努力把一座城与罗布泊的干涸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荒谬,这老头不会真老糊涂了吧。

热尔曼老人继续道:“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我知道,米兰的村干部、乡干部都告诉我,罗布泊干涸是自然现象,是人不能决定的,你们跟他们一样,都不会相信我的。”

艾凯拉木道:“老头,你别信那些村干部,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你告诉我,我肯定信你,我觉得你是一个诚实的人,我愿意听你说话。”

热尔曼老人的眼皮抬了抬,看着艾凯拉木,道:“阿洪和海丁图拉一起找到了一座伊比利斯(魔鬼)古城,那座古城里详细记载了我们罗布人的历史。海丁图拉还借助伊比利斯古城的文献推测罗布泊是一个钟摆湖,湖水在罗布淖尔和喀拉库顺之间像钟摆一样流来流去,一千五百年一个来回,永远反复下去。”

艾凯拉木提醒热尔曼老人道:“老头,你别搞错了,罗布泊已经干了,没了钟摆,你这个钟怎么走下去?外国人就是喜欢骗人,别信他们的话。”

热尔曼摇头道:“你不懂,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的话,说完这些秘密,我也要走了,从此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罗布人。”

艾凯拉木憋着劲闭嘴了。袁森对斯文·赫定关于罗布泊是游移湖的说法早有耳闻,这个理论曾经在世界上争论了将近一个世纪,无数学者对它产生过质疑,又有许多学者坚定地支持斯文·赫定的说法。游移湖的说法就像一个世纪之谜一样存在于无数罗布泊迷的心中,至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定它。

很难想象,斯文·赫定的世纪罗布泊理论竟然来自于一座古城,一座藏在沙漠中的古城,太不可思议了。

热尔曼老人道:“伊比利斯(魔鬼)古城藏在沙漠深处,阿洪带着海丁图拉去了两次。第一次,他们站在城门口,看到城墙上绘满了神奇的壁画,那些壁画阐述了一个个真理,并且告诫阿洪他们千万不能擅闯古城,否则会带来灾难。阿洪阻止了海丁图拉走进古城的行动。第二次是海丁图拉说服了阿洪,他们一起进了伊比利斯古城,打开了上古禁忌。从此以后,灾难像古城的预言一样,接二连三地出现,直到罗布泊彻底干涸,我们世代生存的阿布旦荒废。”

说到这里,热尔曼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恨和绝望,似乎对故土的灾难十分不甘,也对族人托克塔阿洪的过错绝不原谅。总之,他现在是一个可怜又愤怒的老人。

袁森道:“那,伊比利斯古城,你们最初是怎么知道它的呢?怎么得到寻找古城的线索的?”

热尔曼老人道:“我们不知道,伊比利斯古城的秘密是海丁图拉带来的,他请阿洪做向导,阿洪不打鱼了,就跟着他去沙漠找古城。他们第一次从古城回来,海丁图拉让他保守秘密,他偷偷告诉了我,还说了罗布泊的预言。我让他不要再去古城了,他起初答应了,后来又反悔了,跟海丁图拉去古城做了坏事。”

“你怎么知道托克塔阿洪去伊比利斯古城做了坏事?”袁森追问道。

热尔曼老人道:“阿洪回来后整天心神不宁,我一再追问,他终于说了实话,说他们在伊比利斯做了坏事,罗布泊将遭遇灾难,再也不像钟摆那样在罗布淖尔和喀拉库顺之间流动了,它会枯竭的,我们的族人都要死去。他们回阿布旦不久,海丁图拉就回国去了,我们的伯克大人也去世了。阿洪知道自己罪恶深重,就放弃了继承爵位,做了苏皮,日夜守护在他父亲昆其康伯克的坟前,祈求得到宽恕。”

“托克塔阿洪后来跟你们一样离开阿布旦渔村去米兰了吗?”

热尔曼老人摇头,道:“没有,罗布泊干涸前几年,他就病死了,他没有亲眼看到罗布泊干涸。”

袁森脑子一动,道:“那托克塔阿洪葬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热尔曼老人微微颔首,道:“阿洪死后就葬在他父亲昆其康伯克的墓穴旁边,他跟阿布旦村民非常疏远,死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来送葬。”说罢,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表示对好友托克塔阿洪的惋惜。

“那,热尔曼爷爷,您还记不记得托克塔阿洪墓的具体位置?我们打算明天和您一起去一趟阿布旦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