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there anybody there(2)(第2/4页)

  这句话让成冰安下心来,不过权衡之下还是婉拒了热情的导游小姐。龙门石窟地势开阔,迎面而来的便是飞架在东西山之间伊水河上的精仿版赵州桥,远山含黛、绿水横波,只迎着吹动涟漪的清风,便觉说不出的心旷神怡,成冰捶胸顿足——居然没有带相机!

  沿着右手边进去,一路的佛像损毁严重,或许是原先想象中期望过高,眼见其实时便觉失望,沿路只有三两个行人,寥寥落落,甚感凄凉。谁知攀过几座大大小小的佛窟后,猝然的震撼直冲而来,一座庄严俯视的佛像平地而起,令人顿生敬仰之情。那佛像只抬头还看不到顶,约莫着有近二十米高,面容慈祥中透着睿智。成冰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拈花微笑”这四个字来,清晨的阳光从对面山上洒过来,刹那间涤荡清人心中一切烦恼,仿佛世间万物,在大佛的注视下,都变得圣洁光辉。她正痴迷其中,忽听席思永问道:“那边有租相机的,要不要给你拍一张?”

  成冰左顾右盼,果然看到不少租相机和即时成像的摊位,到处挂满以大佛为背景的大幅相片招牌。再看看席思永那副云淡风轻的劲儿,好像她慑于佛像的庄严威仪是件很孩子气的事一样。登时那满腹的欢欣劲儿都打了折扣,只觉着在大佛前面摆个一二五的手势照相真挺俗的,撇撇嘴没好气道:“照什么照,要不要再刻个到此一游留念一下?”

  席思永摊摊手叹道:“我觉得景色还不错啊,不拍两张回去可惜了。”

  明明几分钟前她也这么觉得,现在却横鼻子竖眼睛道:“俗!”然后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顺着石阶下去,席思永耸耸肩跟着她下去。

  经过莲花洞后没多久便到了连接东西山的漫水桥前,桥身窄窄的,轻踏桥面,远望入口处的精仿版赵州桥,更是别有一番风姿。她想叫席思永也好好看看那浅青色的石拱桥,谁知一回头席思永正别过脸朝向太阳的方向,仰着头迎着微稀的光,神色淡淡的,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成冰怏怏地转过身,碧波上是他们随风轻荡的影子,距离很近,却从不交错,即便微风拂过荡起涟漪,那两束影也不过随波起伏,毫不交叉。

  穿过窄桥行至对面的山上,遥望对面的高台,席思永指着对岸向成冰道:“这尊大佛叫卢舍那大佛,据说是根据武则天的面相来凿的,很神气吧?”

  倚着栏杆,从河的这岸遥望卢舍那大佛,隐约有股风姿绰约的味道,较之在对岸那种于天地间拔地而起的震撼,又有些不同。

  “古往今来唯一的女皇帝,厉害了吧?来,对着她喊一句老子才是天地之王,敢不敢?”

  席思永的笑容满载着蛊惑,叫人跃跃欲试,成冰环视四周,因是清晨的缘故,多数游客还在对岸,在这里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想想就觉得刺激。只是一转念,再看看席思永那一脸坏相,活像诱人犯罪的魔鬼,便悻悻然道:“我喊,你怎么不喊?”

  “还真以为谁怕谁,人生难得几回癫?”席思永撸撸袖子,觑得四下无人,做出气运丹田的架势,冲着对岸的卢舍那大佛吼道:“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他话音未落,成冰的惊声尖叫便在耳边响起:“I’m the Queen of the World——”

  席思永趴在栏杆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成冰怒骂一声,恨不得一脚踹他到河里。偏偏席思永还不知死活,拍着栏杆奚落她:“私奔的King和Queen……”成冰侧过头眯起眼咬牙切齿低声细气:“知道太多没好处,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最可靠,小心我杀人灭口。”

  一口气攀上东山,佛窟早已损毁殆尽,只余下香山名刹,是白居易的墓地所在,不少铭文碑刻,都是日本鬼子题下的,成冰看着甚为不爽,嘀咕了两句。席思永却是春风得意,哼着小调跟在她身后,林间小路上不时有兜售纪念品的老婆婆,热情地招徕生意,洛阳特产一种墨色的玉,通体黑青、遍布天然花纹,形状极似梅花。小贩们说是梅花玉,漫天要价,还拿铁石比画给他们看,讲解分辨梅花玉的品级。

  成冰看中的是一支梅花玉簪,通体乌青,内里似镌着淡淡的梅花雪影,也许不值几个钱,然而她偏偏看中这支梅花玉簪,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席思永摇摇头,掏钱买下这支玉簪,老婆婆帮成冰绾起一个最简式的发髻,成冰左摸摸右盘盘,极得意地问席思永:“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