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密室事件(第6/14页)

潜入的嫌犯

叫作李梅的农妇虽然长得土气,但行事风格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听朱建良跟罗半夏汇报完毕后,便趾高气扬地走上前来说道:“喂,你是他的领导吧?这小伙子怎么那么轴啊?我说跟那个女人的死没关系,他还非要拉我过来,好像我犯了什么法似的。你说,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了?”

罗半夏说道:“李女士,你为什么会在简家的花丛里?这个宅子戒备森严,你又没有得到邀请,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李梅被噎了一下,却毫不畏惧地反驳道,“我不姓李,我姓陈,叫作陈芷容。我来参加干爹的生日派对啊!”

——逻辑竟然出奇的严密。如果说,本来还怀疑她是故意哗众取宠想要讹人钱财,那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倒是小了不少。

“即便如此,可是以你现在的外貌,保安应该是不会让你进来的吧?”茂威汀在一旁嘲讽地问道。

李梅神情异样地低下头,脑袋还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说:“我也不记得了,我是怎么进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躲在花丛里面?”罗半夏看她语焉不详,不禁疑窦丛生。

“有个保安看见了我,要过来打我,我只好躲起来了。”李梅悻悻地说道,“我本来想着,等人少一点儿的时候,就去找那个假陈芷容摊牌的。我要当着干爹的面,揭穿她的身份。”

这时,朱建良插嘴道:“罗警官,她待着的那个花坛就在小泳池的旁边,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呢。”

罗半夏再次把目光落在李梅的碎花衬衣上面,仔细一看,那衣服果然还有几分潮湿。她明白朱建良话里的含义,这个李梅拥有充分的作案动机——既然她认为自己才是陈芷容,那么只要杀死那个假货,她就有可能恢复身份;她也有充分的作案条件,一直躲在小泳池旁的花丛中,比其他宾客都更靠近死者;她还有非常可疑的迹象,衣服上的水迹表明她很可能曾经进入过泳池……所有条件加在一起,他们的面前终于出现了第二个非常可疑的嫌疑犯。

“你能解释一下,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湿了吗?”罗半夏语气含蓄地问道。

李梅低头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上身,像是才意识到似的说道:“呀!是啊!怎么回事呢?哦,我想起来了,刚才好像有个人突然泼过来一盆水,缺德的……”

罗半夏觉得,这个李梅如果不是太蠢,就是演技太好了,简直可以获奥斯卡影后。她定了定神,继续问道:“好吧。那么,你应该知道不久之前,那个陈芷容被害了吧?当时,你就蹲在离小泳池最近的花丛里,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呢?”

“有啊!我听见那个假女人一直在给老头劝酒,而且一边劝酒还一边跟他讨零花钱呢,真不要脸!”李梅嫌恶的表情像是在菜市场买到了死鱼。

“后来呢?”罗半夏眉心微蹙。

“后来好像听到那个女的小声地叫了一下,我抬头望过去的时候,透过风吹起帘子的空隙,看到有根杆子立在床上……”李梅的神情变得有些可怕,“好多血流下来,真吓人!”

杜文姜突然像只觅食的猎豹般窜了出来,揪住李梅的衣领问道:“当时还有别的什么人在那张水床上吗?”李梅听见的叫声应该就是陈芷容被害时发出的,那么她很有可能目击到了凶手。

可是,就像每一朵烟花都注定要凋零一样,李梅的供词也注定令人失望:“警官,你真会开玩笑,当时在床上的不就是简忠虎和那个假货吗?”

“没有别的人了吗?水里面呢?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罗半夏也不禁追问道。

李梅木然地摇了摇头,说:“没人啊!还会有什么人?”

跟李梅的一番对话就好像是行走在云雾里面,时而能瞥见远山的一隅,时而却又被雾气罩得不见天日。罗半夏跟杜文姜面面相觑,呆立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了,你一直说自己是被人陷害整容,调包了身份。这个说法有什么证据吗?”

“这需要什么证据?我就是如假包换的陈芷容啊!”李梅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去看杂志和电视上的专访好了,只有真正的陈芷容才知道那些事情!”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在哪里被人整容的?害你的人又是谁?”茂威汀的问话虽然客气,却透露出凌厉的架势。

“那我可不知道。”李梅气焰小了一些,偷偷瞟了茂威汀一眼,“他们把我抓起来,打晕了。到底怎么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清楚。警官,你们一定要帮我调查清楚,还我本来的面目啊!”

神经质的李梅被送去警局补笔录的同时,初步尸检结论也出来了。法医张成龙站在泳池边,一五一十地对罗半夏汇报道:“死亡时间应该在晚上八点到九点,这跟宾客们的证词是吻合的,死者和简忠虎是八点十分左右上了那张水床,而简忠虎发现尸体是九点出头。凶器是一根长二米二的标枪,用纯钢制成。凶器扎穿了死者的身体,造成内脏破裂、失血过多致死。从伤口来看,凶手应该是从上往下将标枪贯穿死者身体的。因为标枪的头部较粗,尾部较细,如果以头部扎入的话,贯穿身体的伤口是一致粗细的,而如果是尾部扎入,伤口则会呈现锥形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