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归责 32(第2/2页)

“你父亲有什么反应?”

“他很愤怒,当然。”沃斯停了一下,接着说,“很讽刺,不是吗?我父亲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偷来的钱又被别人偷走了。可以说,那幅画成了他的刑罚。他避开了司法审判,但他终生都放不开那幅画,终生都在寻找藏在那幅画里的财富。”

“他之后还找过吗?”

“还找过一次。”沃斯说,“1967年,一名阿根廷外交官同意替我父亲到瑞士跑一趟。他们达成协议,不管找回多少钱,都要拿出一半上交阿根廷国库。上交国库前,那名外交官可以从中拿一笔回扣。”

“结果怎么样?”

“那名外交官到瑞士后没多久便发来消息,说他和我父亲存钱那家银行的行长见过面了,他很有信心会满载而归。两天后,有人在苏黎世湖发现了他的尸体。瑞士方面的死因调查组称他在码头看风景时失足掉进了湖里。我父亲不相信。他觉得那个人肯定是被谋杀的。”

“那名外交官叫什么?”

“卡洛斯·韦伯。”

“你呢,沃斯先生?”一段长时间的停顿过后,加百列问,“你有找过那笔钱吗?”

“老实说,我想过。我想,把钱找到之后,可以还给那些被我父亲洗劫一空的犹太人,可以用来赎罪。但最后,我发现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苏黎世的那些守财奴在守护他们的秘密宝藏时极为谨慎,艾隆先生。他们的银行看上去可能很干净,很整洁,但其实很脏。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瑞士的银行拒绝了那些壮着胆子来取寄存物品的人,不是因为银行里没有他们的钱,而是银行不愿意把钱还给他们。我作为一个杀人凶手的儿子,又有多大希望能够把钱拿到手呢?”

“你知道你父亲把东西存在谁的银行里吗?”

“知道,”沃斯斩钉截铁地说,“沃尔特·兰德斯曼。”

“兰德斯曼?这个姓怎么这么熟?”

彼特·沃斯笑了笑:“因为他儿子现在是欧洲财力最雄厚的金融家之一。实际上,前两天他还上了一次新闻,说是发起了一个新项目,帮助非洲战胜饥饿。他叫……”

“马丁·兰德斯曼?”

彼特·沃斯点点头:“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我不相信巧合,沃斯先生。”

沃斯举起酒杯对准阳光,“我也不相信,艾隆先生,我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