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娃娃(第6/14页)

这时,一直低头沉思的朱先生抬起了头,微笑着说:“其实,耳朵认字这类人体科学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就兴起过。当时,四川某个县城一位叫作唐雨的小朋友在和同学玩耍时,发现自己的耳朵能认字。这事后来被报纸报道,引起了市里、省里领导的重视,最终还演变为一场全国性的人体科学大革命呢!”

“居然有这样的事?可惜那会儿我还没出生……”涂小姐咂巴着嘴说,“你说的这个唐雨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耳朵认字呢?”

朱先生腼腆地笑了笑,说:“不仅是唐雨,后来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无数个具有特异功能的少年,在各省市的科研院校表演,甚至连一些科学家都看不出其中的破绽,连声称赞人体科学的神奇。直到中科院心理所对唐雨等人作了严格实验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到底是什么奥秘?”张酣粗暴地打断朱先生口中的“悬河”,“赶紧说出来,急死人了。”

“哈哈,”朱先生羞涩地挠挠头,“说出来挺不好意思,其实就是简单的作弊。”

“作弊?”涂小姐像受到欺骗一样地叫道,“在那么大的场合下,也可以作弊吗?”

“就是,就是,”杨德怀也附和道,“难道老专家们都是那么好糊弄的?”

“其实,很多时候越是科学家越无法看明白一些简单的手法,因为他们脑子里根本没有作弊的概念,就好像我们很多人无法弄明白魔术的奥秘一样。”朱先生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一类‘耳朵认字’表演是这样的:把写有字的纸条揉成团交给表演者,然后他把纸团放在耳朵边揉捏片刻,就能准确说出纸团内所写的内容。科学家反复观察这类表演之后发现了其中的作弊技巧:一般来说,表演者会先将两只手同时放在耳边捏纸条,做出一副用耳听认的模样。当人们把注意力集中于他耳边那只手时,纸条已经转移到另一只手中,并放到腿弯下或桌下两腿中间,快速地打开偷看,然后将纸条复原送回耳边那只手上,继续装作认字的样子,最后宣布认出纸条上的内容。”

“后来心理所的几位研究人员在纸团里面夹了一根细小的玻璃丝,结果在表演者认完字后,发现玻璃丝掉在了地上,说明纸团曾经被打开过,也就是说表演者作了弊。”

涂小姐听了这番解释,并未打消全部的疑问:“可是,这样拙劣的作弊很容易被发现呀,我就不信光凭这些就能让他蒙混过关!”

朱先生点点头,说:“确实如此。但别忘了,这些江湖骗术往往都有一套专门的应对策略,比如说表演之前会先观察周围的形势,见有机可乘才答应用‘耳朵认字’,如果监视很严、难以作弊时,他就谎称状态不好,拒绝认字。此外,他还常用拖延或推诿的战术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寻找可乘之机,有时拖上半小时甚至一小时才开始认字……”

“照你这么说,耳朵认字这事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咯?”涂小姐失望地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

“可是,就算耳朵认字是作弊的,刚才那位盲人儿童可没法用这种手法来作弊啊!”记者杨德怀嚷嚷道,“还有那个聋孩子,他又是怎么用鼻子听见歌曲的呢?”

“这个嘛……”朱先生抿着嘴,“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啊,他说是鼻子听歌就一定是用了鼻子吗?”

“啊,等一下!”涂小姐用手拦住朱先生,“让我想想……我大概明白那个聋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了,那个录音机,问题就出在那个录音机上!”

朱先生赞许地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录音机带有声音的指示灯,播放不同音调和长短的音乐时,指示灯跳动的频率和形状都是不同的。如果那个聋孩子在一开始就被训练区分每首歌曲的指示灯跳动节奏,那么要辨认出播放的是哪首歌曲就很容易了。然后,再让他背下每首歌曲的曲谱,就变成‘用鼻子听歌,并能扒下曲谱’的神奇现象了!”涂小姐说得头头是道,“这个伎俩真的很傻瓜,充其量不过是熟能生巧。聋孩子不是用鼻子听到了歌曲,而是用眼睛看到了对应着歌曲的指示灯信号而已。”

“原来如此,被你这么一解释,这个表演确实挺无聊的。”杨记者恍然大悟道,“不过,那个盲人用耳朵认字又该作何解释?盲人可没办法偷看呀!”

杨记者充满期待地望向涂小姐,可是“小兔子”却慌了神,“关于耳朵的那个事,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朱先生,朱先生!”

涂小姐恶狠狠地叫了两声朱先生,气急败坏地表示求助。

朱先生瞪着一双细小的眼睛,镇定地说:“耳朵认字的把戏也很简单,只不过我们一叶障目,看不见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