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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雷吉坐了起来,帕桑用绑着冰爪的登山靴给她提供了一个搁脚物,让她坐在雪上的时候不致滑倒,很快她就拿着热水瓶喝了点儿理查之前煮的热茶。

现在依旧没什么风,所以在这道近乎垂直的斜坡上,雷吉在我们下方将近100英尺的地方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和J.C.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真笨,真笨,”她一直喃喃地说,“笨死了!”

帕桑正给她仔细检查,把手伸进她的外层衣物里,触摸她的手臂、腿和躯干。看他这样子,我真后悔自己不是医生。然后他告诉我们,除了一些擦伤和挫伤,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应该安然无恙。

“我们得看看你的脚踝。”理查非常担心地说。人从陡坡上滑下来,如果冰爪把人掀翻,脚踝往往就会扭伤或折断,又或者摔断小腿腿骨,就像我们曾经在乔治・马洛里的尸体上清清楚楚看到的一样,而且他死的时候甚至还没穿冰爪呢。正是他那双沉重的登山靴引起了胫骨有创骨折,我们还曾经看到了他白花花的骨头。

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雷吉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晃了晃,抓住帕桑的大手后总算站稳了,然后她说:“很疼,我是说我的脚踝,不过没有扭伤,也没断。”

就在这时,帕桑跪在她面前,好一会儿都没起来,我以为他这是在祷告呢,然后我意识到他只是在把那位女士的冰爪带子重新绑紧。

“你的长冰镐找回来了。”理查说着将之交给她。

雷吉皱皱眉,我靠着冰镐站在斜坡上距离她100英尺的上方,她的侧脸清晰可见,她说:“这不是我的。”

“肯定是你的。”理查说。“这把长冰镐弹到了距离那道沟壑右边底部约20英尺处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雷吉指了指。“我的旧冰镐在那儿,就在这道沟壑的中间位置,半埋在雪里。我居然松开了冰镐,简直笨死了。这是一把新的申克冰镐。”

“你并没有松开你自己的长冰镐,夫人,”帕桑医生说,“它是自己从你的手中扯掉的。如果你绷紧系住长冰镐的腕带,就像你拉紧系在短破冰锤上的腕带一样,在猛烈的扭力下,你的手腕肯定会断。”

“是的,”雷吉心不在焉地说,“可这把长冰镐是谁的?看上去像是全新的,可是木杆的颜色比我的还要深。而且木杆上方约三分之二处还有三道刻痕。”

“三道刻痕?”理查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极了。他从她手里拿过冰镐,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我和J.C.所站的那道沟壑右边的一个较窄狭沟。我这么一动不动地静静站着,每多站一秒,就更冷些,脚尤为如此。

“那里有东西。”帕桑说。

“是的。”理查说,“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这两个高大男子各站一边,扶着雷吉,她穿着冰爪走了十几步,然后他们三个人开始平稳地向上攀登,不过并没有朝着那道我们快要翻过的沟壑爬去,而我和J.C.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他们。我们右边那道更窄、更陡峭的沟壑才是他们的目的地。有个人抑或有具尸体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