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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雷吉回答的。“你不知道迪肯上尉成为佛教徒多年了吗?”

我扑哧一笑。“胡说。理查甚至不愿接受札珠仁波切的祈福。”

“有些佛教徒是不相信鬼怪的,而且不会敬神拜佛。”理查说。

我不再笑了。“你没开玩笑吧。”

“你难道没看到探险期间,你朋友每天都会打莲花座吗?”帕桑问道。

“看到了。”J.C.说,听声音就像跟我的一样震惊和难以置信。“我以为他在……想问题呢。”

“我也误会了,”我说,“以为他在计划一天的事情。”

“如果真是思考日常计划,打莲花座的人是不会小声念‘唵嘛呢叭咪吽’的。”雷吉说。

“这下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让-克洛德说。

我坦白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了。J.C.从哪儿学会这种表达方式的?

“我能问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浪费时间,只顾着谈论我的信仰问题吗?”理查说,“现在我们必须做出决定,到底是去三号营地召集夏尔巴人,还是先逃走再说,或者跟许多夏尔巴人一样,往北走,然后我们五个人再赶去北坳?别被那些拿着鲁格尔手枪的雪人抢先了。我们还可以沿山谷一路逃亡,怎么样?”

“我有一个问题,理查。”

“什么,让-克洛德?”

“你什么时候变成佛教徒的?”

“1916年的7月份的时候。”理查说,“但算你们走运,我只能算半个佛教徒。如果我有机会手刃那些杀害我们夏尔巴人朋友的凶手,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你们可以说我是个假和尚。”

在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第二次感觉双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脖颈后面的毛发竖了起来。杀光那些陌生人?他们手上拿的可都是真家伙,而我们手里拿到却是跟小玩具一样的信号枪。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让-克洛德说。

“我也是。”我小声说。我真是这么想的吗?没错。

“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帕桑说,“她听谁的话我就听谁的话。”

理查摸了摸脑门,像是极不情愿再次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处境下坐镇指挥一样。但他说:“一旦我们上到冰川,前往三号营地,可能有去无回。你们必须相信我们的判断……也就是说相信我和雷吉的判断。她依旧是整个探险队的队长,而登山和战斗的事则由我说了算。”

“你能告诉我,找到布罗姆利勋爵的尸体为什么会比我们想象的重要得多吗?”J.C.小声对雷吉说。

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再次咬着带血的嘴唇,然后看着理查。

“如果能够安全去到北坳的四号营地,我们就告诉大家。”他说,“要是我们一路往东跑,跑去协格尔镇,现在更不适合讨论这事儿。”

“好吧。”让-克洛德说,像是理查已经解释了什么似的。

我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但我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离我们东边很远的高处,一束红色的光突然出现。我们目瞪口呆地看了好几分钟。

“光亮是在冰川上出现的。”雷吉小声说,“比起三号营地,光亮出现的地方离我们更近。是红色的信号弹吗?”

“持续的时间太长了。”理查说,“即便是铁路的信号弹持续的时间也没这么长。”

“那道光真是有点儿瘆人。”雷吉小声说。

“像是有谁为我们打开了地狱之门一样。”让-克洛德说。

“应该是陷阱,”帕桑轻声说,“是引诱我们的陷阱。”

“没错,”理查说,“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抓几个俘虏,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看看我的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是得小心点儿,但我们又必须步入他们的陷阱。我们干脆把自己当成无人地带的夜间巡逻者吧。”

“大部分在无人地带巡逻的人是不是都有去无回啊?”我问道。

“是的。”理查说。接着,他示意我们将18个氧气罐中的15个搬走,还将附在铝合金框上的阀门、橡胶管和氧气罩取了下来,然后将这些吸氧装置放在我们几乎空荡荡的背包里。我们马上就搞定了这事儿,没有弄出声响来。

跟着,理查又做出手势,让我们四个人成一列纵队跟在他后面,J.C.则走在最后面。我们半蹲着,一路快速往前走去,钉鞋踩得岩石和冰块嘎吱作响,我们往上穿过如迷宫一般大雪覆盖的冰塔,上到东绒布冰川暴露的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