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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太兴奋了,所以没心情吵架,他只是又笑了笑,说:“我们今天在五号营地搭建的两顶米德帐篷最多可以容纳四个人。我建议,周五凌晨时分我们连成两条绳索出发,登津・伯西亚和我是第一根绳索,杰克和让-克洛德你们是第二根绳索。我们都使用氧气。调到较低的流量,瓶装氧气应该可以使用十五个半到十六个半小时。这些时间足够我们登顶并在日落之前返回五号营地了。”

“在这个计划中,我充当什么角色呢?”雷吉问。

理查只是盯着她看。

“你承诺过的,一路上山的时候我们会寻找珀西瓦尔的尸体,”雷吉继续说,“嗯,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这样才能确定我们是真的进行了搜索。”

理查皱着眉继续吃巧克力。“你去登顶始终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

“可那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迪肯先生。”

因为没用氧气登山,所以我一直大口喘着气,没有加入他们的争论。我的心思现在不在珠峰上,始终萦绕在我心中的依旧是巴布・里塔死时的脸孔和圆睁的眼睛。

这时候我们注意到彭巴・谢尔巴一个人艰难地爬了上来,走出冰架区域,沿着标记出来的路线穿越北坳,朝我们所在的这片最西端的营地走来。我们几个一言不发地等着彭巴走到我们近前。

他带来的这消息太令人错愕了。札珠仁波切捎信来说,让我们所有人第二天,也就是在周四这一天,都到绒布寺去接受他的赐福。据彭巴说,巴布・里塔的葬礼在周五日出之际举行,不过只有巴布的直系亲属才会受邀留下来参加葬礼。

“妈的!”理查吼道,“现在可是一整年里最他妈好的天气了……我们只差一步就能登顶这座山了……现在的天气比乔治・马洛里碰到的所有天气都要好……那个该死的佛教老堪布居然捎信让我们全都出现在他面前。见鬼去吧。我不去。”

“我们都要去。”雷吉说。

“又不是去参加巴布的葬礼,”理查坚称,“不过是另一次该死的赐福仪式罢了,我们还得掏钱,给每个夏尔巴人两卢比,在那个可恶的喇嘛堪布每一次做该死的赐福时,他们就可以把钱给他。这之前我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我他妈的感觉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赐福了,我宁愿趁着好天气去登顶珠峰,也不愿意明天一整天都坐在那座令人讨厌的寺庙里。”

“我们都得下山去。”雷吉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些……宽慰。

“绝不。”理查把他的蒸煮罐扔到一边,锅子撞到小乌纳炉边上的冰发出哐当一声。

“你要在没有夏尔巴人的支持下去登顶吗?”雷吉说。

“如果我不得不这样做,那我也别无选择。”理查说。他看着我和J.C.,“我的朋友们,将来我们三个人系在一条绳子上好了,我们明天把吸氧装备和我们袋子里的额外衣物与食物运到五号营地去。”

雷吉摇摇头。“你这样做,不仅仅是对札珠仁波切的侮辱,迪肯先生,如果你在这位圣僧赐福的那一天去尝试登顶,你就会失去全部夏尔巴人的忠诚。他们一直在耐心等待这份赐福。你如果怠慢这位喇嘛,并且在没有得到札珠仁波切赐福的情况下攀登珠峰,很多夏尔巴人现在就会退出这次探险。”

“他妈的!”理查说,“杰克,让-克洛德,你们俩会跟我一起去,是不是?”

在让-克洛德尚未开口前,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理查。我们要和雷吉及其他人一块下山接受赐福,并且去纪念巴布・里塔。”

*

周四天气好极了,一大早,我们全都离开大本营,沿河谷徒步跋涉11英里,去接受那位喇嘛的赐福。就连冻伤的昂・蚩力和拉帕・伊舍也跟了来,他们坐在骡子上,由他们的朋友牵引着一路前行,他们的脚指和手指截肢手术因此推迟了一天。帕桑医生骑着一匹小马,雷吉骑一匹个头较大的马,他俩并肩而行。理查一个人走着,不费劲儿就与那些迈着缓慢沉重步伐的马保持同样的速度,他阴沉着脸,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一座城堡在敌军攻打时紧紧关闭了大门。

我一踢马肚子,赶上了雷吉和帕桑,向他们打听这座寺庙和这座寺庙的堪布是何来历。

“札珠仁波切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她说。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她又说道,“在穿越西藏的途中你一直都有见过莲花生大师的形象,杰克。他是一位长了九颗头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