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4/5页)

“你们的医师叫什么名字?你们的家庭医师,他的诊所在哪里?”

她告诉他,他仔细记下来。

“令郎有刀子吗?猎刀?弹簧刀,折迭式小刀?任何形式的刀子?”

“没有,”她说,摇摇头。“他有一把——好像是折迭式的刀子。瑞士刀,红色刀柄。不过在他变得——变得——情绪失控之后,我就把刀子拿走了。”

“从他手中拿走?”

“我是说从他柜子抽屉内把刀子拿走。”

“那把刀子呢?”

“我丢了,丢进焚化炉。”

他双脚挺直站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头顶。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叹了口气呼出来。

“好吧,”他说。“我相信你。”

这时她抬起头来,望向他,脸上没有泪痕。

“不是他做的,”她说。“我向你发誓,不是泰德做的。他崇拜他父亲。”

“是的,”狄雷尼冷冷说:“他也这么告诉我。”

他转身走向门口,停下脚步再转过头来。

“还有一件事,麦兰太太,”他说。“你可认识你先生用的模特儿?”

她满脸困惑的望着他。

“就是你先生画中的那些女孩或女人,”狄雷尼耐着性子。“你认识其中任何一个?知道名字?”

她摇摇头。“几年前还认识,不过最近的都不认识了,最近五年。”

“一个女孩?很年轻,可能是波多黎各人或意大利人。拉丁民族。”

“没有,我不认识类似那样的。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解释在麦兰画室内找到的那三张少女炭笔素描。

“当然,它们是展于你的,”他说。“或是说是你先生的财产。我要你知道它们目前由我保管,一旦我们的调查完成后就会物归原主。”

她点点头,显然不在乎。他朝她轻轻点头致意,然后离去。

他缓缓走向第三大道然后转向住宅区。在这处繁忙的购物区——大型百货公司、精品店、快餐店,全都人满为患——他思索着较贴切的拉丁文。是qui bono或是cui bono?他认为应该是后一种拼法。

Cui bono?这是侦办命案的警探都会自问的第一个问题:谁获利?他手中的关系人包括一个精神错乱、嫉妒父亲才华的儿子;一个因为丈夫劈腿而妒火中烧的性冷感老婆;一个曾被公然羞辱的艺术品业者;一个嫉妒受害者能忠于自我的艺术家友人;一个因为受到他鄙视而痛恨他的前任情妇;遭到弃养而生活陷入困境的母亲与妹妹。

各有谋杀的充分动机——但是谁获利?

艾德华·X·狄雷尼往北缓步前进,思索着若将他的调查局限在这七名嫌疑人身上,失败的可能性有多大。不过局内的探员已清查过麦兰所有的酒伴、模特儿、邻居、妓女,甚至远亲及军中的旧袍泽,都毫无所获。狄雷尼过滤后只留下这七人。那么谁获利?

他去取回那些影印的画作,付过钱后拿了一张收据。他将所有的花费都仔细列成清单,要向局里报账。他不期待领薪水,不过若要他自掏腰包协助纽约警局办案,那就真是岂有此理了。

他回家时屋内空无一人。不过蒙妮卡用圆磁石在冰箱门上留了张小字条:“上超市。你需要新衬衫。买几件。”

他笑了笑。他几件衬衫的领口确实都已磨损。他记得以前男士们遇到这种情形都会缝补,他们的老婆会缝补,或者就请当地的裁缝帮忙,那些裁缝店会挂上“缝补领口”的招牌。如今若挂上这种招牌,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他拿了一罐冰啤酒走入书房,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旋转椅的椅背上,不过他没有解开领带或卷起袖口。他将麦兰的炭笔素描再钉回地图板上,将影印复制品收在书桌下层的抽屉内。他打算让杰克·达克及贝拉·莎拉珍看看这些画,期待能有帮助。

他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拨伊伐·索森副局长办公室的电话。他不在办公室,狄雷尼在电话中告诉索森的助理艾迪·盖利小队长,说明他的请求:请警局的法律顾问提供意见,依照纽约州的遗产继承法,维多·麦兰的财产会如何分配。

“那个人没有留下遗嘱,”狄雷尼告诉盖利。“不过他有一个妻子及一个十八岁大的儿子,还有一个母亲及一个妹妹。我想知道谁能分到什么财产。了解吗?”

“了解,组长,”艾迪·盖利说。“我都记下来了。妻子与儿子,十八岁大。母亲与妹妹。他们怎么分配?”

“没错,”狄雷尼说。“就是这样。”

“那个妹妹是否未成年?”

“不,”狄雷尼说,很庆幸跟他谈的是个精明的警察。“她三十多岁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取得这数据?”

“至少要一、两天吧。不过我们会设法催他们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