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莲池独篙白衣胜雪,古墓幽潭惨景如桀(第2/5页)

“快出来吧!”为首的人冷冷地道:“这潭已经围起来了,你们走不掉的!”

刘老三一竿撑起,小筏逆力快进,“就凭你们?”

他“哈哈哈”地仰天长笑,声音沙哑雄浑。

在这寂寂的山谷夜中,多少有些英雄末路,背水一博的苍凉与凛然。

然而那些人为什么不追过来?不开枪呢?是畏惧他们手中有枪,还是算准了他们已是瓮中之物,待他们体力耗尽,再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待清园”与园外一样,有“大鬼”?

似乎很快就有了答案:他们是否是惧怕“那个”?恍然间,那个白影又出现了,纤手如玉,黑发如云,她似乎挥了挥手,倏忽闪没在瀑间。

“三爷!去瀑布!”桑卫兰说。

“桑老板,”刘则轩顾虑地道,“不会是事先设好的套,要请君入瓮吧?”

“走!”桑卫兰果断地说。

刘则举满满一竿撑起,小筏飞快地向瀑前行进。

刘则回首望去,岸上人影幢幢,夏家的打手在逡巡,似乎是跃跃欲试,或是心有不甘,然而他们终究不敢靠近碧潭。

刘则举长竿用力一点,小筏倏地穿过白瀑,原来假山中是个深而仄的洞穴,隐约可见水面上的点点浮光,黑暗中,有种呼之欲出的压迫感。

刘则举打开手电,灯光亮处,三人不禁一惊: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就立在他们的对面,不过三竿之地。

“夫人!”桑卫兰唤她,“夫人!”

不答。

再问,仍不答。

那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

电光照在她脸上,映着点点波光,光与影闪躲进退的游戏。

刘则举按捺不住,撑篙而进。

刘则轩不言,然而他早已看清,那不过是尊白色的大理石雕像。

雕像赤足,立于一尾跃出水面的石鱼之上,手中拈着一串佛珠,白衣,长发。

至于面貌,光线太弱,雕像又太高,反而更看不清。

不过能令人这样精心雕琢,煞费苦心的,一定很美。

三人于这像前,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不过这石像的身高、气度,与那一瞬而过的白影,倒是同出一辙,刘则举叫道:“成精了,石像成精了!”

桑卫兰不理,他夺过手电,向石像的脚下照去,那石鱼之后,是一座石雕的礁石,正中刻着几个大字:夏夫人萧太清千古。

难怪外面的人不敢亵近,这大概就是原因吧?

桑卫兰心中一动:石像和那个黑檀美人,所雕是否是同一人?

刘则举口无遮拦,“啊,原来是夏疆的老婆!桑老板,快给岳母大人磕个头!”

刘则轩忙拽他的衣服,刘则举甩开他的手,“你拽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桑卫兰啼笑皆非,只拿着手电四处照,也不答话。

不过再看那座石像,身量仪态,果然越看越像夏谙慈,刘则轩猛然记起,在稻香村,于深夜荒郊,亦见到一名女子,殊似夏谙慈,不由暗自心惊。

刚才那个白衣人影,自然不会是石像所化,那么她又去了哪里?她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桑卫兰朗声道:“晚辈擅入贵地,不知夫人示下如何,请千万指教!”

“我说得对吧?”刘则举道,“这会开始自称晚辈了,一会儿就要叫妈了!”

刘则轩又是气恼,又是好笑,一拳打在他背上,“别说了,老三!”

桑卫兰只当听不见,举着手电四处查看。

在那石像背后的山墙上,有一处有些洼陷,他轻轻推了推,石壁似乎有些晃动,“刘爷,快来看!”

刘则轩快步走了过来,仔细查看,“嗯,应该是了!”

地下的石阶上还有一把铁锁,是那个白衣人打开的吧,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则轩赶上前,一脚踹开了石门,依然是一条狭长阴冷的通道,所不同的是,石壁两侧隔不远处便点了一豆灯光。

那暧昧飘忽的火光,更加深了黑暗的阴森。

“一定是从这跑了!”刘则举说。

“走吧!”桑卫兰率先走入石穴,二刘兄弟紧紧跟在其后。

石穴中是不知深浅的潭水,仅一个个五寸见方的石柱露出水面,步步要踩在石柱上,才不会跌入水中。

石柱上又满是青苔和湿滑的水草,刘则举几次滑到水里,又爬起来,“夏疆这孙子养的,坑死老子了!”

刘则轩没理他,自一进石穴,他就闻到一股特殊的气息:潮湿、血腥、腐败、死亡……他睁大了眼睛,紧紧握住手中的枪。

石柱尽处,是几阶高高的石阶,踏上石阶,是一个平台,地面上是粗砺不平的水门汀,黑色污水直没脚面,刘则举用手电照了照,一根粗而长的铁链散乱地摊在地面上,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再向前走,平台西侧摆放着一条铁制长椅,椅前摆放着一摞砖头,二刘与桑卫兰见此,心中都有几分愤懑,“夏疆这个老黑皮,果然在私设公堂!”刘则举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