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第2/3页)

事后谈默好几天对我不理睬。我就央求他,“谈默哥哥,我想听个故事。”

“没有。”谈默不冷不热地说,“都讲完了,我还要做功课呢。”

“不讲我就哭了。”我威胁他。谈默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忽然狡诈地笑起来,说:“哭吧,匪首不在窝。”

我没有听懂什么意思。谈默又重复了一句,并解释说,“我爸爸不在,谁怕你啊。”

我就真的哭了———那时可真怪,在谈默面前,我要是想哭就很快能哭出来,其实心里并不是哭的感觉,反而满是得意。这一哭,果然成功了,谈默说行了行了,我讲我讲,但是你别碰我的疙瘩。我说,谁要碰你的疙瘩啊,脏死了。于是他就讲故事了。我们的关系恢复了以前的亲密。

有一年暑假前的一个晚上,谈默的妈妈感冒,早早地睡了。我和谈默做完作业,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期末试卷给谈默看。试卷上的分数是96分。谈默说:“啊呀,安芬小妹你考得不错啊,快100分了呀。”我又掏出一叠试卷,摊在桌子上,谈默的眼睛瞪大了,惊叹说:“不错啊,不错啊,比我小学里还好呢,全是90以上啊,还有两个100啊。”自从跟谈默一起做作业,我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我听说谈默的成绩在那么好的中学,依然是尖子。我是谈默的妹妹,将来还要嫁给谈默的,怎么能把自己的学习弄差呢!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跟谈默在一起太开心了,我不能落他的伍。于是,我的学习成绩就这样,一天比一天好了。

谈默也把他的试卷掏出几张来,摊开给我看。我一看,更傻眼了,四张卷子,居然只有一张是98分,其他三张,都是100分。

那时候,我们很开心。像模像样地说了一些相互表扬彼此鼓励的话。后来,我又闹着要听故事。谈默说,你不是小小孩儿了,怎么还是天天闹着听故事。我说,故事还分大人小孩吗?故事又听不腻味的啦。谈默就说:“我给你的那些书,你自己都看过了吗?有些故事。还是自己看感觉好,或者看完了,我们还能讨论的。”后来我们就讨论故事,讨论到《木偶奇遇记》的主人公匹诺曹。我说,匹诺曹是一个木偶,鼻子怎么能一会儿短一会儿长呢?要是人的鼻子真能变化就有趣了,谁一撒谎,鼻子马上变长,就给人揭露了。可惜人不会这样,人什么想法都是能装的,更不会有哪里会随着想法而变化。

“我不同意。”谈默反驳我说,“人有些地方,有时候就跟书上写的一样。不一定是鼻子。”说完,谈默的表情忽然变得紧张兮兮的,他说:“不相信的话,就把你的手给我。”

我和谈默合着桌子的一角坐的。谈默从桌子下抓到我的手,放到他的短裤里。我碰到一个热热的小东西。谈默低声教我抓住,说这其实跟匹诺曹的鼻子没有两样的。他的小鸡鸡一会儿就动弹起来,而且明显在长大,变得很坚硬,很热。我的手上全是汗,我紧张得浑身颤抖起来。我想逃脱,可谈默死劲按住我那只手的腕子,不让它出来。我们都给吓坏了,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谁也不吭声,只听到

对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谈默的脸像烧起来一样,变得剔透红。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一股热流烫了一下,抽出了手。我的手上全是黏糊糊的东西,一股腥味。我那时以为谈默把尿尿到手上了,有些生气,站起来就去了洗手间,把手上洗了又洗,放到鼻子下面闻了又闻,直到仅仅是自来水的味道,才罢休。

那晚,我没有敢再回到谈默的小书房,直接就到谈默妈妈床上睡觉了。我老半夜没有睡着,第一次失眠。以前荔枝花跟男人们在卧室又吵又闹腾,我在外面沙发上都能睡着。可这次我没能睡着。我的心慌慌的,脑门四周像有静电一样,电来电去,麻酥酥的。我还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既然匹诺曹的鼻子是因为说谎,变得长长的,那谈默因为什么,那里变化的呢?难道他那一刻是对我说谎的吗?我想第二天醒来要好好问他。可第二天早上,谈默看到我,就躲躲闪闪的。我想,一个人撒谎,他一定不喜欢别人就此问来问去。我就没有去追问。

好在,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又一如既往,做作业,吃饭,上学,急救谈默妈妈的羊癫疯。说实话,后来回想起来那段生活,几乎只有谈默,和他妈妈偶尔的羊癫疯。谈厂长,荔枝花,我们的那些亲人,好像都顿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可能他们也是乐于消失吧。这期间,大概只有两件事,能够记得清楚细节的。一件事是,谈默爸爸有一次忽然带着荔枝花回来吃晚饭(我那时意识中七楼谈默家就是我家),吃着吃着,他忽然嘿嘿地笑起来,起身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在灯光下展开了,说:“这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