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7页)

“你是宋老板……”阮少尉竟然一口标准流利的中国话。

宋驰很是吃惊,可是又不好多问:“幸会幸会,多谢您帮忙,这是点儿小意思,请您务必笑纳。”他拿出一沓美钞递了过去,阮少尉径直接了塞进口袋,阿辉这时递过去一条中华烟,阮少尉接了拍拍阿辉肩膀说:“兄弟,证件我都办好了。”

阮少尉把那条香烟夹在腋下,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三张红色通行证,阿辉接了连声致谢,转手将证件递给了宋驰,宋驰捏在手里看清其中两张证件上面分别是他和罗千羽的彩照。片刻,阮少尉又从宋驰手中拿回三张证件,揣好后,似乎露出一丝笑意。宋驰觉得阮少尉挺有架子,慌忙伸手拉开车门,顺势做了个请的姿势,阮少尉这才朝宋驰笑着点头上了副驾驶座。随即,宋驰、罗千羽和阿辉上车。

路上,宋驰变着法和阮少尉聊天,就为了跟他快速熟络起来,两人一番热聊过后,宋驰才知晓他竟然是个中国通。原来,阮少尉当年在军校时所学专业是中文翻译,毕业后到陆军某部当了一名参谋。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中越曾在边境地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军事冲突(对越自卫反击战),阮少尉那时就在司令部担任作战参谋。战后不久,阮少尉退役被分到当地某公安局,再后来他辗转派到这里负责管理这一带各矿区的治安。

宋驰没想到阮少尉曾是中国人的死敌,他问阮少尉如今却帮着中国珠宝商做生意是何奇怪的感觉?阮少尉笑了笑,一脸坦然,他说当年确实曾经痛恨过中国,可如今中国越来越强大富有,看来和平发展的路是对的。他当年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现在想来真可笑,大家都是邻居,应该和和睦睦一起做生意发财,每个国家都该把各自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才对。

“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开,有多大的胸怀就能做多大的生意,谢谢你的理解!”宋驰握了握阮少尉的手。

阮少尉也很感慨:“有时我会做噩梦重回战场,看见昔日战死的弟兄们一个个悲惨的模样,我边哭边替他们不值,他们也围着我诉说孤独凄凉和悲哀……战争不是好东西,打来打去死的都是老百姓,从古到今没见过战争中死了几个政客,到头来还是流干当兵的血、壮了掌权人的胆。”

宋驰连连点头:“古往今来发生过多少惨烈战争,战争劳民伤财,摧毁文明与幸福,但人类没有智慧彻底杜绝战争,人类从战争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向历史中的战争汲取教训。”

阿辉竖起大拇指:“这句话太精辟了,好像老师在讲课。”

“那是那是,好歹我也是大学肄业嘛。”宋驰哈哈笑着。

“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打不成交。”罗千羽插了一句。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凡事都有因果报应。我跟中国人打过仗,现在帮助中国商人做生意,看来注定还要跟你们成为朋友。”阮少尉又是一番感慨。

“中越两国会成为永远的好邻居。”宋驰很感慨地补充。

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皮卡车终于驶进了六号矿区。这处矿区四面环山,中间是一处开阔地,两处通向山中的矿口正有矿车进进出出,一些工人操作机器,还有一些人在负责筛选矿石。阿辉驾驶皮卡车径直驶向左侧一幢小二楼,楼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子。阮少尉一指牌子说,那是矿上领导的办公室。

车停在小楼门口,阮少尉却没下车的意思,他低声跟宋驰交代,说他不能全程陪着参观考察,如果宋驰看中一些红宝石后要偷偷交易,千万别在白天商谈和买卖红宝石,必须等到晚上矿区下班后再付钱交接。宋驰思忖着点头称是,阮少尉又交代说,无论何时,一旦完成了交易,马上藏好货开车离开矿区,因为这里情况十分复杂,派系林立山头很多,更有违法团伙暗中盯梢。其实他也不能公开掩护宋驰的买卖,暗中保护难免照顾不到,千万不能出事儿,否则性命难保。

宋驰拍了拍阮少尉的肩膀,抛给他一个温馨的笑意,可心中却七上八下、忐忑异常。阮少尉伸手握了握宋驰的手,这才招呼他们全部下车,一行人下车走进了这幢办公楼内。

二楼最东头的一间办公室挂着一块牌子,宋驰提前做足了功课,他看出上面写明“矿长室”。阮少尉领着一行人走到门口站住,伸手去敲办公室大门。阿辉这时指了指斜对面另一间办公室,宋驰吃惊地看见那间办公室竟然也挂着“矿长室”的牌子,阮少尉似乎看出宋驰的吃惊,低声对他说:“咱们找的是老矿长,那间办公室是新矿长的,他们两个正在顶牛,你千万别在范矿长面前提新矿长的任何事情。”

宋驰听了赶忙认真点点头,这时办公室门顿开,一个一袭工装的女子笑脸相迎:“是阮少尉啊,请进,请进!”阮少尉笑着进门,迈了两步朝右侧套间查看,女子接着把宋驰等人迎进门,顺手关上办公室门,她微笑着指了指里屋说:“范矿长在里边,你们直接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