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5/6页)

“我这种烧伤,他们根本连等级也分不出来,”托比解释,“根本等同于被太阳晒伤。我没事。”他再次咳嗽,“只是肺脏有点问题。和某位总统不同,我可是真的把毒烟吸进去了。好了,现在案情发展到哪里了?”

“那张黄色便条纸,”帕克懊恼地说,“我真不愿意说——上面的字迹实在认不出来多少。”

“唉。”托比探员叹了口气。

“唉,真可惜。”

卢卡斯走向鉴定桌,站在帕克身边。他嗅到的已经不是香皂的气息,而是刺鼻的烟味。

“嗯。”她看了一会儿后说。

“怎么了?”

她指向凌乱的纸灰:“这几片,应该可以排在R后面吧?”

“可以。”

“这样的话,你能联想到什么?”

帕克向下看。“拼图游戏。”他低声说。

“对,”她说,“你不是解谜大师吗?可以拼出原图吗?”

帕克仔细端详数百片细小的纸灰。想拼出原貌的话,即使用不了几天,起码也要花上好几个小时。而且这些碎片不像真正的拼图玩具片,边缘多少都已受损,不一定能完全契合。

但帕克灵机一动:“托比?”

“在!”年轻的探员咳嗽着,举手敬礼,手指摸摸被烧焦的眉毛。

“有些电脑程序能解开回文字谜对吧?”

“回文字谜,回文字谜?那是什么东西?”

答话的人是有文身的C.P.。大多数人认为他平常从事的活动中最需要动脑子的,就是比较打折啤酒的价格:“以同一组字母来排列组合成不同的单词。比如说n-o-w可以拼成o-w-n或w-o-n。”

托比说:“哦,的确有。可是,你解谜的时候,绝对不会用软件来帮忙,对不对,帕克?”

“不会,用电脑算是作弊。”他对卢卡斯微笑。卢卡斯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研究纸灰的碎片。

帕克接着说:“在‘……两英里。R……’后面,看到纸灰上那些小片的字母没有?你能拼凑出单词吗?”

托比笑着说:“棒极了。”接着又说,“我们可以先把勒索信上的笔迹扫描进电脑,让电脑辨识他手写字母的标准结构,然后再用装有红外线滤镜的数码相机对着纸灰拍几张,降低烧焦纸的色调,就能露出原来的字母片段。之后我再运用电脑来排列组合。”

“办得到吗?”哈迪问。

“没问题,”托比自信地说,“只是不清楚会花多少时间。”

托比接上数码相机,对着纸灰拍了几张,也给勒索信拍了一张,然后将数码相机连上电脑,开始上传图片。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因此过了一会儿,帕克的手机响起时,声音更显得刺耳吓人。

他被吓了一跳,打开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

“你好?”他接听。

听见卡瓦诺奶奶声音不太自然地说:“帕克。”他的心跳几乎停了。

他听到罗比在后面哭泣。

“怎么了?”他问,尽量不要心慌。

“大家都没事,”她赶紧说,“罗比也没事,只是有点害怕而已。他以为看见那人出现在后院了,那个船夫。”

哦,天啊……

“后院根本没人。我打开后门的电灯,只是邻居约翰逊先生的狗又跑出来了,在后院的树丛里蹿来蹿去。就这么简单。不过他被吓着了,真是吓坏了。”

“让他接电话。”

“爸爸吗?爸爸!”罗比声音虚弱,充满惊恐。对帕克而言,这是最令他难过的声音。

“嘿,罗比!”帕克故作开朗地说,“出什么事了?”

“我往外面一看。”他又哭了一声。帕克闭上双眼。儿子的恐惧等同于他的恐惧。儿子继续说:“以为看到船夫了。我……我好怕。”

“不记得了吗?只是树丛而已,我们明天去后院大砍一通。”

“不对,这次是在车库。”

帕克在心中狠狠地责备自己,偷懒没关上车库的门。车库里堆满了杂物,看起来可能像是陌生人入侵。

帕克对儿子说:“记得该怎么做吧?”

没有回应。

“罗比?记得吗?”

“拿好盾牌。”

“做得好。头盔呢?”帕克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卢卡斯正出神地望着他,“头盔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罗比说。

“电灯呢?”

“全打开了。”

“多少灯?”帕克问。

“每一盏都开了。”男孩背出父亲教过的话。

唉,听着儿子的语调,真让他难过……他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了。他环顾文件室,看着今晚与他同生共死的弟兄。他心想,你可以——只要多一点运气、多用一点心力——狠下心离开妻子、爱人或是同事。但是要离开子女的话就办不到了,做父母的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自己的孩子,孩子永远牢牢地攫住父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