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5页)

“我是说,瑞伯蒂,他负责处理中区北面的案子。你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

过了一会儿,林肯·莱姆回答道:“不用了,我需要你做件别的事情。”

***

这只箱子简直是见鬼了。

凯瑟琳·丹斯一边听着iPod播放的布鲁斯音乐人莱蒙·杰佛逊的粗嗓子——歌名叫《瞧,我的坟墓挺干净》——一边盯着她的手提箱,里面的东西鼓鼓的,合不上。

我只买了两双鞋子和一些圣诞礼物。……哦,好吧,是三双鞋子,但其中一双是轻便鞋,可以忽略不算。还有毛衣。毛衣才是导致合不上的原因。

她把毛衣拿出来,又试了一次。但是扣环还是差了几英寸,再也拉不动了。

真是见鬼了……

我得看起来优雅些。她找到一个塑料洗衣袋,把牛仔裤、套装、卷发器、袜子和那件讨厌的宽大毛衣拿了出来,又试着合起手提箱。

喀哒。

原来不需要驱鬼的巫师也能成功。

酒店房间的电话响了,前台告诉她,有客人来访。

来得可真是时候。

“让她上来。”丹斯说。五分钟后,露西·里克特坐在了丹斯房间的小沙发上。

“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我不能呆太久。”

丹斯朝着小冰柜点点头:“不管是谁发明的,这小冰柜可真是个恶魔。糖块和薯片。击中了我的弱点。好啦,我有很多弱点。雪上加霜的是,这种辣味薯片竟然要价十美元。”

露西看起来好像一辈子都没担心过卡路里或脂肪重量,她笑了笑,然后说:“我听说,警察抓住他了。保护我家的那个警官告诉我的。但他没说什么细节。”

警探告诉她关于杰拉德·邓肯的事情,告诉她邓肯其实一直都是无罪的,还讲了纽约警察局的腐败丑闻。

露西听到这些事情后,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丹斯住的小房间。她无关紧要地评论了几幅带框的画和窗外的景色。煤烟、积雪和通风井,这些就是构成窗外风景的主要材料。“我来是想说声谢谢的。”

不,这不是你的想法,丹斯心想。但她还是说:“你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

她发现露西的胳膊并没有交叉地抱在一起,而且她现在坐得很舒服,稍稍向后靠着,双肩放松,但又不是无力的下垂。她似乎会承认某些事情。

丹斯自己则保持沉默。露西说:“你是心理咨询师吗?”

“不,我只是一个警察。”

不过,在她的审讯过程中,经常会让嫌疑犯在供认罪行之后继续叙述自己的故事,包括其他一些道德沦丧的经历,令他们厌恶的父母、兄弟姐妹间的嫉妒,不忠的妻子和丈夫,愤怒、欢乐和希望。说出心里话,寻求建议。不,她不是心理咨询师,但她是警察、是母亲、是表意学专家,这三种角色都要求她擅于一项基本已被人遗忘的艺术——倾听。

“嗯,你很能跟人谈得来。我想,或许我需要你给我一些建议。”

“当然可以。”

“你当过兵吗?”

“没有,我丈夫当过。”

露西点点头。

“继续说吧。”丹斯鼓励道。

女兵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我将获得表彰,我对你说过的。但有一个问题。”她叙说了她在海外服役的更多细节,例如驾驶油料和供给运输车。

丹斯打开小冰柜,拿出两瓶标价六美元的毕雷矿泉水。她扬起一边的眉毛。

女兵点点头。“好的。”

她打开瓶子,递给女兵一瓶。给她手里放个东西,就能解放大脑,还能让她吐露真言。

“嗯,这个下士是我们部队的,他叫彼得。南达科他州的预备役军人,很有趣的小伙子。非常有趣。在老家他当过足球教练,还在建筑工地工作过。在我刚到那儿时,他给了我很多帮助。有一天,大约一个月以前,他和我要去清查受损的汽车。其中有一些已被运回胡德堡进行维修,有些我们可以自己修理,而有一些只是有少许碰擦。

“我留在办公室,他去了餐厅。我打算在下午一点去接他,然后我们一起去故障车停车场。我是开一辆悍马车去的,我几乎已经到餐厅门口了,看见彼得在那儿等我。就在这时,一枚IED爆炸了。IED指的是自制炸弹。”

丹斯当然知道这种炸弹。

“爆炸的时候,我离他大约三四十英尺远。彼得在向我挥手,然后突然一道亮光,一切就都变了。就好像你眨了一下眼睛,整个广场就变成了一片完全不同的地方。”她看着窗外,“餐厅的门面被炸飞了,棕榈树——它们也消失了。还有一些原本站在那里的士兵和几个平民百姓……一瞬间,他们都没了。”

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丹斯听得出这种口吻;她经常会从那些在犯罪过程中失去挚爱的目击者口中听到。这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对话,甚至比面对那些最没道德的杀手还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