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2页)

“我不能出去,我得等到了我的车停放的地方才能出去。如果我花时间步行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我就无法完成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我——”

“我说了,出去!”

“接着开,要不我就揍你。”

车开到我的车停放的地方时,她停了下来,我下了车。我们没有亲吻,甚至没有说再见。我下了她的车,上了我自己的车,起动后便往家开去。到家后我看了看钟,时针指向十时二十五分。我打开了电话铃盒,名片还在那儿。我关上盒子,把名片装进衣袋里。我走进厨房看了看门铃,名片还在那儿,我把它装进衣袋里。接下来我上了楼,脱掉衣服,剪掉脚上的绷带,换上睡衣和拖鞋,然后下楼把绷带和名片连同一张报纸一起塞进火炉里点着了。我看着它燃烧,之后来到电话旁开始拨号。我仍需要接到一个电话好完成我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的后一部分,可我忽然觉得有个像拉绳似的东西在上下扯我的嗓子,不由得发出了啜泣声。我用力放下电话,简直快受不了了,可我知道我必须使自己处于某种控制之下。于是我吞咽了两下,以便确信自己的嗓音听上去没什么异常。这时我想到了一个蠢主意:也许我要是唱点什么的话,就会恢复常态。我开始唱卡普里岛,唱了约有两个音符就没音了,转而成了一种呜咽声。

我走进餐室喝了一杯,过了一会儿,又喝了一杯。我开始和自己咕哝起来,设法使自己能正常讲话;可我得有东西咕哝才行。我想到了主祷文,便把这个咕哝了两遍。等我试着再咕哝一遍时,却记不住内容了。

当我认为自己能讲话了的时候,再次拨动了电话,时间是十点四十八分。我拨通了艾克·施瓦茨的电话,通用公司的另一位推销员。

“艾克,给我帮个忙,好吗?我正试着为一家葡萄酒公司计算购买公共责任债券的提案,想明天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可我现在都快疯了。我下班时忘了带运价簿,乔,皮特没找到,我在想你是否能在你的运价簿上面帮我查看一下我所需要的东西?你的运价簿在身边吗?”

“当然了,我很愿意帮这个忙。”

我将有关的情况资料告诉了他,他说十五分钟后给我回电话。

我紧握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尽量控制住自己。类似拉绳的东西又开始在我的嗓子里上下猛拉,因此我又咕哝起来,把我刚才和艾克说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时电话铃响了,我接了,艾克说帮我算好了,接着便开始逐步告诉我。他告诉了我三种算法,共花了他二十分钟。我把他说的话记了下来,边记边能感觉到汗水从我的额头上往外冒并顺着我的鼻子往下淌。

“好的,艾克,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不胜感激。”

他一放下电话,我就再也撑不住了,赶紧冲向盥洗室。我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恶心过。恶心过去之后,我倒在了床上。过了好长时间我才把灯关掉,躺在床上凝视着黑暗的房间。我开始打起寒颤,浑身发抖。后来寒颤止住了,我就像个吸毒者似的躺在床上,不由得思考起来。我尽量不去想任何事情,但却控制不住。此时我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我杀死了一个男人。我杀死了一个男人为的是要得到一个女人,结果却使自己处于她的控制之下,因此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只要用手指我一下,我就得去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而现在却这样想:我只要活着就再也不想见到她。

一丝恐惧感就会使爱变成恨,不需要更多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