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页)

“你曾是凯尔·洛维特的朋友。爱国武装队的一名成员。”

“我是武装队的指挥官,女士。”

我调整了一下手拎食品袋的姿势。

丹纳向前一步,“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谢谢。”

他摊开两手,“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你有凯尔·洛维特或辛迪·甘保的消息吗?”

“没有,女士。两个孩子都不错,我希望他们能如愿找到自己盼望已久的东西。”

“什么东西?”

“生活。自由。幸福。这不也正是我们一直追求的吗?”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丹纳先生?”

“离我们远点。”

“这话怎么说?”

“爱国武装队一直对凯尔·洛维特加以庇护,给他资助,提供指导,帮他组建家庭,他消失以后我们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他再度露出虚伪做作的笑容,“不管洛维特和他的女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武装队都与之毫无瓜葛。”

“那洛维特为什么需要你们武装队的庇护?”

“这孩子一直在困顿中挣扎。高中辍学,工作也不了了之。跟父亲疏远,母亲又是个疯子。”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洛维特的家庭生活。

“这就使他很容易受人拉拢,沦为你们那套以阴谋对抗美国政府为宗旨的思想体系的牺牲品。”我说。

丹纳双手抱臂而立,两脚分得很开,我脑海里顿时涌现出拿破仑的形象。

“那时候我们不受纪律约束,或许在很多方面都很天真幼稚,但我们以前绝不跟美国政府作对。”

“那你们以前是?”

“2002年被强行解散的爱国武装队。”

“当初为什么要成立这个组织?”

“武装队当时行使一支非建制民兵组织的职能。”

典型的右翼法西斯说辞。在联邦和州两级的法律中,“非建制民兵组织”这一词指100年前联邦法正式废除义务兵团服务后组建的名义上的人力库。

“我还是更偏爱陆军、海军、空军以及海军陆战队。”我说。

“爱国武装队和其他类似的组织一样,相当于法定的民兵组织,它是政府的合法军种,却又不受政府管制。”他那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这就是它们之间的区别。万一哪天政府变得残暴专横,武装队就会和它抗争到底。”

“你觉得政府有可能变得残暴专横?”

“拜托,布伦南博士。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这当然。”

“近期的历史事件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比尔·克林顿和巴拉克·奥巴马的当选,罗德尼·金案件的判决结果引起的暴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近期正在酝酿的没收我们武器的几十项法案,鲁比岭和韦科市发生的谋杀事件,等等。”

“谋杀?”

“当然。”

“那些地方贮藏的军火足以毁掉一座城市。”

丹纳不以为然,“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那些拒绝服从的人。独立民兵组织必须存在,以保护我们先祖拼死捍卫的自由。”

我知道和他继续争辩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换了个话题,“跟我说说凯尔·洛维特的父母吧。”

丹纳下巴一沉,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从鼻腔里呼出来。“我不想说别人坏话,但凯瑟琳·洛维特真不是你所说的淑女,她是…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一个纳斯卡迷,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我还真不懂。”

“有些女人向摇滚乐明星投怀送抱,而凯瑟琳·洛维特却和纳斯卡的许多从业者勾搭成奸。商店老板,纳斯卡赛车手,赛车机修工。对此她并不很在意。70年代时,她将赛车业内的所有关系都打通了。”

“你意思是她到处乱搞男女关系。”丹纳那自诩“比你纯洁”的态度让我很恼火。

他点了点头,“后来她就怀孕了,给孩子起名为凯尔·亚伯勒,亚伯勒那时还赢过许多比赛。”

“你是说亚伯勒是凯尔的父亲?”

“不,不,没那回事。凯瑟琳隐瞒了好几年,但是孩子长大后竟酷似赛车场的一个叫克雷格·博根的小混混。红头发,蓝眼睛,两颊有酒窝。等他长到6岁时,俨然是克隆版的博根,最后凯瑟琳又勾搭上了博根,两人便同居在一起,但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善终。”

“怎么会这样?”

“博根当时只有二十五六岁,但聪明,有抱负。凯瑟琳快30 岁了,而且…”丹纳使劲摇了摇头,“行了,说得够多的了。”

“那凯瑟琳怎么养活自己?”

“出售她在自家种的一些草药和蔬菜。可辛苦所得却几乎不够她和那小家伙填饱肚子。博根实际上拿她的房子来做大买卖,最后把房子从她手里买了下来,什么也没留给这对母子。迫于生计,她只能另谋出路,批发一些农产品送货上门,或者帮人在花园里种些花和灌木,从中收取一点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