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3页)

第二条信息跟第一条完全相同。第三条也差不多,只是更简洁些。临了还不忘对我说一句带有哄骗意味的话:这方面你可是专家呀,坦佩。

顶着暴风雨去一个垃圾场?我顿时觉得这个专家可真不是好当的。

“女士,我们可得赶紧,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那带路吧。”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是老大不情愿。

沃纳回到他的巡逻车里,开着车“呜呜”地上了路。我开始暗暗诅咒拉拉比、沃纳和那个讨厌的垃圾场。同时手里用力推拉着变速杆,驱车跟了上去。

每逢周四下午3点左右85号州际公路上总会异常拥堵。快到康科德时我发现布鲁顿·史密斯大街的出口坡道现在成了一个停车场。

我这才意识到拉拉比所说的“绕道”将会是怎样一场噩梦。

莫尔黑德路垃圾场后面紧挨着夏洛特赛车场,这个赛车场是纳斯卡(全国运动汽车竞赛协会)的重要一站。比赛将在本周和下周举行。当地的报刊和电视对其大肆宣传。连我都知道第二天举行的资格赛将决定哪些赛车手够格参加周六的全明星大赛。

届时将有20万热心的赛车迷涌进夏洛特观看赛事。瞅着这片由多功能车、野营车、卡车、轿车汇成的车海,我估计许多车迷已经提前赶到了市里。

沃纳的车开在前面,我尾随其后,对车外拥堵人群的瞪视未加理会。

我们两辆车的顶灯不停地闪烁,艰难地穿过布鲁顿·史密斯大道上密集的车流,经过赛车道、煤渣跑道和难以计数的快餐帐篷。跑道边上站着很多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握着冰袋,有的提着便携式冷藏箱,也有的拿着收音机。一些小贩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下摆了张折叠桌兜售纪念品。

沃纳开着车在外形奇特的赛车场上绕行一圈,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座小型建筑前停下来,看样子它的外墙以前曾被漆成蓝色。建筑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一连几个状若火星山峦的高坡。

一个男人走近沃纳,给他发了一顶黄色安全帽和一件霓虹色的背心。他们对话时那个男人指了指陡直延伸到小山上的石子路。

沃纳等着我拿到护身装备,随后我们驱车爬上斜坡。上下山的卡车轰隆作响,引擎猛烈地飞转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地势平缓后我看见一辆庞大的垃圾车旁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穿着工作服,另外一个上身穿黑色长袖衬衫,里面露出一件白色 T 恤,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此人名叫乔·霍金斯,是长期供职于梅克伦堡法医局的尸检员。三个人戴的安全帽和穿的背心很是显眼,跟搁在我旁边座位上的那套护身装备差不多。

沃纳将车开到垃圾车旁停下,我也紧靠他把车停了下来。

那三个人注视着我走下车、戴上安全帽并穿上背心。他们在向一个外表整洁的女人表达极大的敬意。

“我们不能每次都这样见面。”乔和我刚在采沙场分手还不到一小时。 年纪大点的那个男人伸出一只手,“我叫韦弗·莫里尼。”他满脸通红,淌着汗,身上的工作服紧绷着,像是要被撑破一样。

“你好,我叫坦佩伦斯·布伦南。”看见莫里尼指甲缝里嵌着黑月牙般的污垢,我本不想和他握手,可又不想唐突失礼。

“想必你就是那位法医吧?”他问道。

“我只是一名法医助理。”我不无自嘲地说。

接着莫里尼将那位年纪较轻、名叫巴斯罗纳·杰克逊的年轻男子介绍给我。杰克逊很黑很瘦,看上去特别紧张。

“我和杰克逊都为处理这个垃圾填埋场的公司干活。”

“这片垃圾可真够惊人的。”我说。

“可不是,这儿能堆下250多万立方米的垃圾呢。”莫里尼摸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了擦脸,接着又说,“要说也真是邪了门,杰克逊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冷不丁在那块1平方英尺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这还没准呢,搞不好会有几十具。”

杰克逊兀自在旁边低垂着脑袋,乍一听见莫里尼说这话方才抬起头看了看,旋又目光朝下瞅着自己脚上的靴子。

“这位先生,告诉我你都发现了什么。”

我问的是杰克逊,可莫里尼却抢着代他回答。

“也许我们带你去看看更好,而且得快。”他将手帕塞进口袋里,“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莫里尼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我原本以为像他那样身材魁梧的人走不了那么快。杰克逊小跑着跟在他后面。惊诧之余,我紧跟上去,一边尽量注意脚下的坑坑洼洼。沃纳和霍金斯也随即跟上。

我此前也曾在垃圾场挖掘过东西,对垃圾场特有的气味并不陌生。沼气和二氧化碳混合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少许氨气、硫化氢、氮气、二氯化氮以及增加香味用的一氧化碳。我鼓足勇气准备靠近那股熏人的恶臭,但却没有嗅到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