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3/3页)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房子里好像比往常更空了些。我铺开棋盘,自己充当法国人和施坦尼茨(1)对垒。他走了四十四步就打败了我,但我也让他捏了两把冷汗。

九点半,电话铃响了,那头的声音我以前听到过。

“是菲利普·马洛先生吗?”

“是的。”

“我是西尔维亚·伦诺克斯,马洛先生。上个月有天晚上我们在舞者俱乐部匆匆见过。我后来听说你好心把特里送回了家。”

“不错。”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可我有些担心他。他离开了韦斯特伍德街的公寓,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上次见面我已经了解你有多担心他了。”

“听着,马洛先生,我和他曾是夫妻。我对酒鬼没多少同情心,也许是我心肠太硬,也许当时我确实有相当重要的事要办。你是私人侦探,要是你愿意,可以按行情收费。”

“实在没必要,伦诺克斯夫人。他搭班车去了拉斯维加斯。他在那里有个朋友,会给他安排一份工作。”

她突然高兴起来。“噢——去了拉斯维加斯?他真多情。那是我们结婚的地方。”

“我想他是忘了,”我说,“要不然他会去其他地方。”

她没挂断电话,而是笑起来,招人喜欢的轻笑。“你对客户总是这么粗鲁吗?”

“你不是我的客户,伦诺克斯夫人。”

“也许以后会是,谁说得准?那就说对你的女性朋友吧。”

“同样的回答。那家伙落魄潦倒,又脏又饿,一文不名。要是他值得你花时间,你会找到他的。当初他就不想接受你的帮助,现在大概同样不想。”

“这个,”她冷冷地说,“你可就不得而知了。晚安。”她挂了电话。

当然,她完全说对了,而我完全错了。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觉得不痛快而已。要是她早半小时打来,我一怒之下没准会把施坦尼茨打得一败涂地——只可惜他五十年前就去见上帝了,棋局是从书里看来的。

————————————————————

(1) 威廉·施坦尼茨(1836-1900),奥地利人,一八八六至一八九四年间的国际象棋大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