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17页)



  程豪守株待兔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阿九,他进到程豪的办公室时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程豪亲自给他点了烟,他才踏实下来。

  “程总,我想跟你说个事……”阿九吞吞吐吐地说。

  “你说。”程豪很亲切地笑了笑。

  “就是那天在去新桥的路上,如风晚上不是还要和他姐去看歌剧吗?他拿了份报纸,里面夹着—张纸条掉了出来,后来我瞥了一眼,上面好像有那个警察,叫什么叶向荣的名字……”

  “哦。”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阿九顿了顿,看着程豪的眼睛说,“没准是我看错了……”

  “我知道了。”程豪不置可否地说。

  “那我出去了。”阿九站起身说。

  “你来东歌几年了?”程豪突然问。

  “啊?”阿九茫然地转过身,“大概五年了吧。”

  “嗯。”程豪点点头,阿九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他下到二楼时,正好碰上滨哥,滨哥叫住他说:“你替我去楼下盯一会儿。”

  “你有事?”阿九问,

  “哦,找程总。”滨哥往上指了指,走上了楼梯。

  滨哥敲门进了程豪的办公室,程豪还在吸刚才和阿九说话时的那半支烟,腾起的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望向哪里。

  滨哥走过去,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程豪的桌前。程豪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叶向荣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魏如风受伤那天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不是他的字迹,上面的电话确实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打了一次。”滨哥垂下头说。

  “永滨,你怎么看?”程豪捏起那张纸说。

  “不好说。”滨哥面无表情地说。

  “替我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不急着上班,另外把老钟叫来。”程豪掐灭了烟说。

  滨哥应声而出,把老钟叫了进来,老钟疑惑地说:“程总,这几个小子怎么各个神秘兮兮的啊?”

  “呵,因为这个,你看看,魏如风的。”程豪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给老钟说。

  老钟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地说:“是……是他?”

  程豪脸上的笑容隐了去,冷冰冰地说:“你去找人,盯一下夏如画。”

  “盯夏如画?那魏如风?”老钟不明所以。

  “有夏如画在手上,魏如风能怎么样?”程豪冷笑着说,“我倒想看看,这蛇被捂暖了,究竟怎么张嘴咬人。”

  2流毒

  魏如风受伤修养的那段日子十分悠闲,滨哥带了话让他不用着急回东歌,他自然乐得逍遥,每天专心陪着夏如画。

  夏如画去上课时,他就在家帮着收拾东西,洗碗洗衣服晾被单。在琐碎的家务事中,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怕被再次遗弃,所以总抢着去干活。夏如画开始拦着他,后来却不再管他。直到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夏如画正在水池旁边洗他已经洗过的碗。原来他总是着急,刷不净油渍,而夏如画总要偷偷地把他没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每天都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但夏如画却从没说破,因为她发觉了魏如风的心思,她想让他笃定,她是永远不会抛下他的。

  那天午后的杨光绚烂非常,在光芒中夏如画柔和的脸分外美丽,她穿着她妈妈遗留下的衬衫,隔一会儿就要用下巴往上撸撸袖子,后背上的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清楚的毛边。那一刻魏如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一个洞,夏如画如同阳光一样,洋洋洒洒地流淌进来,照亮了里面所有阴暗的缝隙。

  如今早已此去经年,然而那时那刻的温柔感动,却一直好好的放在魏如风的心底。

  敲门声打断了魏如风的往昔回忆,他以为是夏如画回来了,忙应声打开门,却看见程秀秀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天来更加尖削的下颚显出她不肯妥协的个性,魏如风无奈地退回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肋骨怎么样?还疼吗?”

  程秀秀捧着魏如风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问。进来的时候魏如风张罗给她倒水,可是家里只有他和夏如画的杯子,程秀秀指定要他那一个,他刷了刷,给她泡了杯茶。但程秀秀并没因此而开心,这个家里的东西,除了魏如风的,就是夏如画的。生活使所有纠结的关系融合,而她哪怕再用力地握着魏如风的杯子,也只是个客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