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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翻阅他的笔记,“我真的无法相信,事发七个星期后,哈根才作证在漆黑的雨夜里,看到对面有辆红色货运卡车跟他交错而过,而辩护律师居然没咬住这点做深入挖掘?”

崔西摇摇头,“他也没问哈根看的是哪个台的新闻,也没申请获取那段时间所有新闻报道的复本。”

“如果有,他会发现什么?”

“我有那段时间每一则新闻的录像。根据哈根所说看到那则新闻的时间,我曾一一比对过,但什么也没找到,连能沾上边的都没有,显然那时莎拉失踪的新闻已经过时了。你也知道人们总是喜新厌旧,案发后,媒体、警方、全体镇民都急切地关注着案情发展,但几个星期过去,待这种新鲜感消失,就没人再有兴趣了。我不怪他们,都七个星期了,莎拉的新闻也被挤到报纸的一个小角落,除非有新发现才能再引起注意,但什么也没有。”

“那赏金呢?”

“交叉询问时,提都没提到。”

丹眯起眼睛,就像是头痛时拼命忍耐的样子,“卡洛威和克拉克一拿到哈根的口供,就能说服沙利文法官下发搜查令,所以辩护律师应该要想办法从哈根嘴里榨出所有细节,尤其是隔天卡洛威就要出庭作证。”

卡洛威坐在证人席上,一副把那里当成自家客厅的模样,法庭内的所有人就像是他请来的客人。大雨拍打着二楼的木窗,规律的声音像是鸟儿轻啄着玻璃。崔西望着法院广场上的树木,只见树枝都被雨水淋得垂头丧气。不远处的民宅上,烟囱吐着袅袅白烟,这恬静的田园风光似乎更放大了埃德蒙•豪斯给人的错觉:就连如此安逸的小镇,也不能免于重大暴力犯罪。

完全不能。

克拉克走到陪审团的围栏前,“你什么时候又回到帕克•豪斯的产业上了,卡洛威警官?”

“大约两个月后。”

“能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有目击者拨打举报专线给我们。”

“请告诉陪审团是谁打的?”

“莱恩•哈根。”

“你审讯了哈根先生吗?”

“对。”接下来的五分钟,卡洛威证实了哈根昨天的证词。

“那辆红色雪佛兰卡车,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知道帕克•豪斯有一辆红色雪佛兰。记得接获莎拉失踪报案的那天早上,我曾在他的院子看过那辆车。”

“你找了被告对质吗?”

“我告诉他,警方已找到了一位目击证人,问他是否还有话要说。”

“被告怎么说?”

“一开始,除了指责我在骚扰他,什么也没说,后来才坦白说:‘好,对,那天晚上我的确开车出去了。’”

“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到银色马刺的一家酒吧喝酒,回来时因为担心在州际公路被拦下,所以走郡道。他说他开车经过一辆停在路肩的蓝色福特卡车,再往前开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女人在雨中行走。他说他载女人到雪松林的某个地方,她下车后,他就开走了,从此没再见过那个女人。”

“他指认过那女人的身份吗?”

“我拿了一张莎拉•克罗斯怀特的照片给他看,他确认莎拉就是那个女人。”

“他说载她到某个地方,说了是什么地方吗?”

“他没告诉我,但描述了莎拉家的样子。”

“在你第一次询问豪斯先生时,他和你说过为什么要隐瞒吗?”

“他说他在镇上听说有个女人失踪,也看到了寻人启事,认出照片中的就是那天搭便车的女人。他害怕大家怀疑他,不相信他的话。”

“他说过为什么害怕吗?”

此时,辩护律师提出抗议,法官宣布抗议有效。

“接下来你是怎么做的,卡洛威警官?”

“我通知了你调查的最新进展,并请你向法官申请搜查令以搜查帕克•豪斯的住地和那辆卡车。”

“你本人亲自参与了搜索行动吗?”

“我拿了搜查令就带人去执行任务,同时我们也会同华盛顿州刑事鉴识实验室指派的犯罪现场调查员做了鉴识工作。基于当天得到的证据,我们逮捕了埃德蒙•豪斯。”

“你后来又跟他谈过话吗?”

“在拘留室里谈过。”

“豪斯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卡洛威的目光离开了克拉克,移到埃德蒙身上,而埃德蒙坐在那里,双手放在大腿上,面无表情。“他先是微笑,然后说只要我们一天找不到尸体,就永远无法定他的罪。他说如果检察官愿意谈条件,他会告诉我尸体在哪里,否则就让我见鬼去。”